可是上学那次也是这样,躺了快一个星期才能勉强下地。
这一次没人告诉她要躺多久,她连他怎么了都不知道。
天渐渐亮了,梁善关上窗帘,病房里暗下来。
特别轻的一声。
梁善站着没动。
又一声,才确认是孟既明醒了。
她打开小灯,把手遮在他的眼睛上方。
“二少爷。”
她不敢问他疼不疼。以前问过,他不说,有一次可能是问烦了,凶了她一句“我不是你,我是男人”,再后来她就不问了。
孟既明闭上眼,再睁开,她把手收回去。
“你怎么不问问我疼不疼?”
梁善怔住,呐呐地问:“疼不疼?”
“疼。”
她的脸就变了,眉毛眼睛鼻子还有嘴都委屈起来。
他的声音小,又轻,对她说:“你回去吧。”
她弯身凑近,他又说了一回,才听清。好像他只是这样轻轻地说句话,都会疼。
梁善哦了一声,没动,小小声问:“回哪?”
“你住在哪,就回哪去。”
好一会她才五感回炉般清醒过来,想说她留在这里照顾他,又想起酒店订的房间,还有身上的衣服,虽然已经干了仍是一片酒渍。
她说好,让他好好睡一觉。嘱咐了护士又找了个护工,便开着他的那辆跑车去了酒店。
梁善快速洗了个澡换上身干净的衣服,就提着行李箱退了房。
看孟既明那副模样,说不准又得住上至少一个星期的医院,没道理再在酒店花冤枉钱,她已经白白花了一天的钱,就只洗了个澡。
往医院去的路上经过一家粥店,不确定孟既明是不是能吃,便又沿路找了家酒店点了一例汤,被告知要等,都是一早现做,中午才供应。.
梁善觉得孟既明应该是在睡觉,又有医护照料,一时半会身边没人也没关系,便安心坐在餐厅里等。
等待的时间没有那么漫长,比昨天夜里过得快多了。好像总是黑夜比较漫长。
梁善提着汤回到医院,透过门上的小窗看到丁媛在里面,就没进去。
丁媛在数落儿子,心疼,着急,不妨碍数落他一顿。
“昨天晚饭的时候才刚和你说过,让你远离那些人,你倒好,出了家门直奔过去,怎么?是离不开你那帮朋友,还是离不了欢场里的姑娘?孟既明,你二十六了,妈妈不是非得催着你结婚,但是你好歹定定心,找个女朋友也行。”
“你大哥好歹还交往过一个,你呢?女人是能吃了你?你告诉妈妈,你是不是不喜欢女人。”
孟既明心烦,拔掉针头就要起来,看到门外面往后退的半张脸,缓缓躺了回去。
丁媛按下呼唤铃,见他又躺好了,无奈地笑:“怎么?疼得起不来?该。我就也不该来,让你一个人躺在这,看谁管你。我说话你别不爱听,现实就是这么残酷,现在二十来岁一个人,不觉得凄凉,过个三五十年你再看,还是一个人……啧,我儿子怎么这样。”
“妈,您回去吧,先操心操心大哥,都快三十了。”
“你们哥儿俩,我一个都不想管。幸好我还有个女儿。”丁媛拿出手机,“我约孜孜逛街去——”
门开,护士进来。
丁媛看到外面坐着的梁善,招手叫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