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
梁善换了个勺子试了温度,有一点点热,算不得烫。
她的无奈和无语,他看在眼里,那句你吹一吹就没说。
当年他住院的时候,十几岁的梁善不是这样,怕他被烫到会小心翼翼地吹凉,也不会特意换个勺子尝试温度。现在,男女之间所有的亲密事他们俩都做过了,反而知道避讳了。
就挺他妈的,离谱。
孟既明把碗端过来,一口气喝掉,洒了些出来在身上也浑然不在意似的,说要睡
觉。
梁善问他要不要换件上衣,平时特别爱干净的一个人。
床头就那么立着,他闭着眼睛不应,好半天突然掀开眼皮,发现梁善还站在床边,拿着件干净的病号服,才不耐烦地让她给换上。
身上那一件脱到右手褪不下来,梁善琢磨着把药液从袖子里穿过去,孟既明呵了一声,要笑不笑地说:“剪开。”
一下就解决了,就是再穿上去也费劲。
被子搭在腰间,房间里的温度刚好,打着赤膊也不觉冷。他看着她,看她琢磨着怎么把衣服给穿上身。
孟既明靠坐着都觉得累了,“就这样吧,不穿了。”
梁善挺不好意思,觉得折腾他了,准备把床头调整回去。突然定住,在他身上来回地看,不确定地问:“二少爷,你的刀口呢?”
她确实不知道这一刀划在哪里,前身没有,总不能把他推起来去看后背。
他突然板起脸来,把近前的后脑勺一扣,抓住她一只手就往被子里伸,“问这么多,你自己摸摸。”
梁善的手一抽,就看见药液管乱晃,攥着拳头动都不敢再动一下。
“怎么?我身上你哪没见过,还是没有摸过,几天没见倒还不好意思了?”
他说的有道理,梁善也劝自己,红了脸没再较劲。孟既明也没再逗她,手一松由她去。
太阳最大的时候,一夜没睡的人终于得以休息,两人先后睁开眼睛,天色已然全黑。
一声“梁善”,打破宁静。
“梁善。”他又叫她,“我要去卫生间。”
梁善从沙发上翻起来就往门口走,边走边说:“我去叫护工来——”印象中,孟既明那年刚做完手术的时候下床困难,都是护工帮他在病床上解决的。
他把她叫回来,伸出手去,“我自己去。”
这份固执,梁善是熟悉的,庆幸点滴已经输完了。把人扶进卫生间,站又站不稳,孟既明让她到自己身后去扶着。
手松开的一瞬间,人就晃了一下,她连忙从背后撑住,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男人身上凉丝丝的清爽,梁善只觉得脸上烧得热,脸贴着光裸的后背闭上眼,恨不能把耳朵也给关上。
这算不得多尴尬的事,梁善想,病人面前分什么男女呢。可是,孟既明总能让她认知到,她是女人,他是男人,他们两个是完全不同的。
就像现在,男人站不稳,压得梁善倒退了两步靠在墙上,孟既明撞过去,胸口结结实实地贴到她的脸上。
他喘着气,强撑似的,“等会,缓一下。”
话说得软,带着点委屈。
梁善仰头看他。
他低下头来,两张脸就离得特别近,呼吸吹拂。
“要不,你亲我一下,亲一下我就能好点,就能自己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