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新加坡,你也在。
是文字最简单的一张,没有他单独记录的时间,也没有任何心情描述。
她低头看着那行字,问他:“宗英,这一天什么心情?”
“开心。”
“那你怎么没写呢?”
“不用写,我能记住。”
是的,他能记住那一天,她也能记住。
他们俩在分手之后,在异国他乡的大年夜相遇,隔着河看到盛大的烟花,是开心的。
除此之外,还有遗憾。
他没说,但是她知道,因为她也是那样。
汤媛抹了抹眼睛,仍是随手拿起一张又一张看,边看边和他说:“宗英,你是不是有写日记的习惯?”看書菈
“没有。”
“看起来像日记呢。”
“小时候有,后来就不写了。”
她知道,这个后来是在他妈妈去世之后。
因为他说:“没有意义。”
是啊,意义在哪儿?他的家都没有了,记录给谁看。
再后来,他给她写明信片,写得就像日记一样。
是因为他的生活又有意义了么?
可是她都没有看到,如果不是今天碰巧遇见邮递员。
更多时间她都是直接坐电梯到地库,经过信箱的机会都很少。
如果她没发现,他会当成秘密一直给她寄来么?
他说会。
她相信。
能坚持三年,即使分开的那段时间都没间断过,他肯定能一直做下去,每个星期在她不知道的某一天里,悄悄地给她写一封信。
“宗英,你怎么……”她不知道怎么形容,从地毯上爬过去,“怎么这么浪漫呢,这才是你的追求吧?”
“不是。”他把她提过去抱在怀里,紧紧抱着。
她的耳朵贴在他心口,闷得几乎喘不过气,她便屏着气不去呼吸,努力听他的心跳,听他又低又慢地对她说:“不是追求,是把我的心,写给你看。”
“我的心里有很多东西,高兴的,愤怒的,得意的,急切的,什么都有,有一些你轻易就能看到,有一些谁也看不到。但是我想让你看一看,不光是阳光下面的那些,还有躲在最阴暗的地方我怕被人发现的那些。”
“比如?”她问,扬起头来摸他的下巴。
“失意的,后悔的,手足无措的,很多。”
她攀着他的脖子往上蹭,在喉咙上轻轻亲了一下,又问:“你也会这样么?失意,后悔,手足无措?”
“会。”
“我没看到。”
那些明信片上没有写过。
每一张她都认真地看了。
“可能……”他低头,笑起来,“因为我遇见了你吧,你就站在阳光下,为了离你近一点,我也只能站到阳光下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