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它准备按照之前所想俯冲到桥下去的时候，突然，它的翅膀挥动停了下来。

不是为了俯冲的准备，而是毫无预兆地停止。

库洛姆下落了一大截才强行让翅膀再度扇动起来，在半空稳住。

“你怎么回事？”万亦也被对方这一下子吓了一跳。

“我……”库洛姆神色复杂，但上方大量虫子向着它冲了过来。

万亦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拿出了噬魂魔杖，变成小蟑螂后的黑色小手上闪烁出数颗灵魂结晶。

凝聚到法杖上之后它抬起手对着空中遥指。

下一刻，灵魂之力化作无数哀嚎的冤魂向着空中发出咆哮并进行冲击。

距离近的守卫直接被灵魂之力吞没渣都不剩，远一些的也会被灵魂的冲击震飞出去。

像是丢了一团火在虫子之中，无数虫子惹火烧身，被夺去性命后落下。

万亦在这個过程中又拾回来不少灵魂结晶。

看了下手边漂浮着的灵魂结晶：“虫子的灵魂看来和人一样的啊。”

至少凝聚成的灵魂结晶并没有什么差别。

“万亦。”库洛姆突然出声。

“什么事？”

“我可能要撑不住了。”

“什么要撑不住了？”

“飞……”

还没说话，库洛姆的翅膀再度死机。

二者开始下坠。

“你故意的？”万亦在空中质问。

“不是！说上就上，我怎么会反悔？！”库洛姆大声喊道。

“那又是怎么回事？！”

“我快成年了！翅膀已经要退化了！”

“螳螂是这样的吗？！”

“我们螳螂一族是这样的！”

“到头来你也飞不稳啊！”

“你个第一次飞的没资格在这方面说我吧！”

蟑螂和螳螂在空中一边吵着，一边翅膀不断扑闪，虽然减缓了下落势头，但依旧改变不了不断下落的事实。

当守卫们从灵魂技法的后劲中缓过来的时候，却是已经找不到目标了。

橘红色的眼睛微微闪烁，最后全部飞回到桥顶，进入休眠等待着下一个不自量力的闯入者。

……

“真是棒呆了，一只第一次飞行的蟑螂，一只快要成年翅膀退化了的螳螂，看来我们的结果是早就注定的。”万亦看着周围郁郁葱葱的环境说道。

到头来还是不得不走过这里。

周围到处都铺满了苔藓，不远处有着一条清澈的河流，植被野蛮生长，其中有许多粗壮的荆棘覆盖着这片土地。

“我都说了挑战天途是有勇无谋的。”螳螂趴在地上说道。

“其实对我来说走哪里都一样。”

“为什么我感觉你是在嘴硬？”

“不，我没有。”小蟑螂挺起胸膛。

库洛姆头上的两根小须有些疲软地垂落，但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刚刚使用的是灵魂法术？”

“嗯？差不多吧。”

“莪听说只有蜗牛一族才能掌握这种神秘的力量，你接受过蜗牛一族的赐福的吗？”

“啊？我没有，蜗牛会赐福蟑螂吗？”

“额，我也没真的见过蜗牛一族。不过看来你确实很厉害，比我厉害多了。”

“你不也挺不错的嘛。”虽然万亦完全没见过这个世界的其他战士，不过库洛姆在空中的战斗表现确实不错。

如果不是翅膀退化，没准两虫配合真能带着万亦飞过大桥。

万亦看着手中闪着橘红色光芒，仿佛橙汁一样的灵魂结晶，这些东西是他从之前那些守卫身上收集到的灵魂。

和正常的灵魂不一样。

“这些灵魂看起来被污染了。”

“障目瘟疫。”库洛姆看了一眼后说道。

“你知道？”

“我比你早来一点，在徘徊中稍微打探到了一些事情。”库洛姆道，“圣战中期开始，源自障目之光的力量开始无差别地渗透起虫子们的心智。拥护障目之光的虫子献出了自己的神智成为无情的战士，而苍白之王手下的军队也遭受到了障目之光的侵蚀。”

“刚刚那些守卫都是这样？”

“是的。障目之光像个疯子，它的力量就像瘟疫一样不断扩散。你可能不慎之间就会被浸染，然后成为傀儡……”库洛姆的声音越说越小。

万亦感受到了从它身上飘出的逐渐强烈的恐惧情绪。

他这才明白这只半成年螳螂真正所害怕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