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季旱的厉害,除了开春的时候下了一场小雪,连着两个月都没有一场像样的雨了。凉州大部分地方农官上报来的消息都说田里的麦苗长势不好,已经有了泛黄的趋势。
章毓卿跑了好几个地方查看情况,召集了各地的官员商议修渠挖井,离河流湖泊近的地方修渠,引水灌溉,离水源远的地方就挖井,用地下水灌溉。
然而让她忧心的并不是单单是春旱,好几个有经验的农官都说去年冬天是个暖冬,今年春天又旱,极大概率会发生蝗灾。
春旱不过是粮食减产,一旦发生蝗灾,那就是颗粒无收。
但蝗灾尚未有苗头,眼下是要把春旱这个坎过去。
章毓卿看了几个地方的水渠和井之后,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夜幕低垂了。
她刚进院子,就听到陆德文大姨娘温氏喋喋不休的声音,尖利的嗓音直穿云霄,“咱们叔老太爷病成这样,半条命都要没了,她倒好,天天在外面跑着玩!一点孝心都没有!要我说,我就没见过这么当人家媳妇的!就是仗着咱们大少爷好脾性!要是换个人,不打断她的腿!”
旁边的丫头小声说道:“姨娘,您少说两句,少夫人快要回来了……”
“凭什么让我少说两句?”温氏哼了一声,“她一个父母死光的孤女,章家都不认她的,她敢把我怎么样?我是老夫人的亲侄女!我还不能说句公道话了?”
“姐姐你说的对!要是讲究点的人家,长辈病了,当小辈媳妇的不但得亲力亲为伺候着,还得去磕头求佛保佑长辈早日康复!”二姨娘秦氏接腔道。
“你敢!章氏,你敢这么欺负人,等少爷回来,看你怎么跟他交代!”温氏又急又气,跳脚骂道。
章毓卿连着跑了几天,有些疲累,懒得多说,摆摆手,“在院子里设个香案,让二位姨娘就在院子里磕头求佛,祈祷叔老太爷快点好起来。”
就是要出手整治章毓卿,也得等陆惟回来啊!
陆惟回来的时候,风尘仆仆,快马加鞭的进了家门。
陆惟不在,家里都是章毓卿说了算。
<div class="contentadv"> 端淑郡主不在陆府生活,温氏在陆府横惯了,还以为到了宝川也一样吗?
这一看就是章毓卿的意思。
章毓卿嗤笑一声,这叔老太爷是陆惟祖父的亲弟弟,当今陆家辈分最高的人。陆德文不方便离开京城,便把这个老头子派了出来,想用叔老太爷拿捏她和陆惟。
“二位说的在理。”章毓卿背着手进了院子。
章毓卿把热帕子覆在脸上,问道:“叔老太爷怎么样了?”
章毓卿身后跟着的丫鬟们满脸怒容,正要开口让这些人闭嘴,章毓卿抬了抬手,示意她们不要吭声。
内院里面静悄悄的,除了两个洒扫的丫鬟,一个人也没有,连陆昭和陆晓都不在。
“怎么回事?”陆惟皱眉问道。
陆惟急着见老婆孩子,压根没注意到门口还杵着两个人,头也没回的进了内院。
“夫人呢?”陆惟心里有了不妙的预感。
刚翻身下马,他就瞧见院子里摆着香案,温氏和秦氏两个姨娘被按头磕头,还有人在一旁严肃认真的数着数。
丫鬟撇嘴道:“就那样呗!大夫都说没毛病了,他还是嚷嚷着头疼脑热的,话里话外的想让夫人过去伺候他,就是想拿捏夫人呢!”
陆惟立刻往外走,眼角余光都没分给程秀娥和焦娇两个人。
杜景仪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总裁办大门,笑容加深了,说道:“这几日夫人忙,带着孩子歇在了这里。”
“这章氏真是忒歹毒了!”程秀娥小声说道,“温姨娘不过是说了几句,她就把人折辱成这样!将来我们……”
仆妇嘿嘿一笑,行礼表示自己领会到了。
几年不见,陆惟比她们想象中更加英俊有魅力。
将来她们当了陆惟的妾,岂不是日日夜夜都要在这样的主母手下讨生活?哎呀,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哦。”陆惟搓了下手,又问道:“夫人,这几日……”
章毓卿乐了,“你不会按着她的头让她磕吗?”
温氏仗着自己是已故陆老夫人的侄女,撇嘴说道:“妾身说的是少夫人你!你作为晚辈,该去伺候叔老太爷,替叔老太爷烧香拜佛!”
陆惟懒得多看她们一眼,径直往内院走。
程秀娥圆胖脸,模样有些憨憨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心有余悸,难以想象要是章毓卿拿这种法子来羞辱对付她,她该怎么办?丢脸丢成这样,岂不是只有上吊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