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惟一行人在凉州休整一天之后,便回了宝川。
端淑还是头一次见三个孙儿,抱着陆时和陆晓,美目泛红,感慨道:“祖母还以为这辈子没有见到你们的机会了!”
陆晓伸出小手摸了摸端淑的脸,脆生生的问道:“你是祖母吗?母亲说起过你!”
“说我什么?”端淑和蔼的笑道。
陆晓搂着端淑的脖子,半跪在端淑腿上,小小软软的身子依偎在端淑怀中,贴着端淑的耳朵说道:“母亲说,你是我和她的救命恩人。”
端淑怔了一下,看了眼陆晓,那双和章毓卿如出一辙的澄澈幽黑眼眸闪着满满的都是孺慕之思。她回头看向了正在院子里吩咐下人做事的章毓卿,沉稳大气,井井有条,这一路上在凉州的所见所感更是让她感触颇深。
陆惟陪端淑坐着,说道:“卿卿嘴上不说,心里一直念着您的。”
“毓卿是个好孩子。”端淑微笑道,对旁边的方芩说道:“你也是,这次回来,就不要向以前那样鲁莽,意气用事了!”
方芩低头应了一声。
“你把他赶回来这么些年,他也知道错了。”端淑对陆惟说道,“你打算怎么安排他?”
陆惟沉声说道:“我自始至终当方芩是兄弟,从未变过。卿卿是个大度的人,不会介意之前的事的。”
前提是方芩愿意改,别再毫无道理的仇视敌对他的妻子。
方芩抬头,还是那副笑脸,“你们孩子都三个了,我做那恶人干什么?”
陆惟起身,用力的拍了拍方芩的肩膀,“好兄弟!”
端淑松了口气,满意的笑了。
一家人祖孙三代其乐融融,都不约而同,心照不宣的忘记了还在京城的陆德文。
众人回来之后,章毓卿开始着手操持第三届凉州花灯节。
就在这时,陈留王派了使臣到凉州,一方面是想参加凉州的产品展销博览会,另一方面是打探下陆惟的意思。
章毓卿陪着陆惟一起接见了陈留王的使臣。
陈留王的封地在司州,离凉州很近。这年头大部分藩王在封地作威作福,残暴不仁,把百姓当牲畜,全靠同行衬托,陈留王可以称得上仁慈了。
在陈留王的治理下,司州大部分地方比较安定,也从未跟凉州起过摩擦。
陆惟对使臣态度还算客气。
寒暄过后,使臣试探的问起了太后和皇上对陆大人可有什么托付。
“明人不说暗话。”陆惟懒得打机锋,“陈留王若是有话,就直说。”
使臣赔笑道:“陆大人年纪轻轻就是一州统制,封疆大吏,想再进一步便只有当天子近臣了……”
“陈留王想当帝师?”陆惟直截了当的问道。
使臣尴尬的说道:“您既然知道帝师一事,想必太后给您也发了邀请。”
陆惟嗤笑了一声,看向了章毓卿,眼神明晃晃的写着——给老子生孩子吧!
“回去告诉陈留王,我不爱给人当老师。”陆惟说道,“他要想当就当吧!”
使臣慌忙说道:“不不不,我家主上不会当帝师的,一来我家主上跟皇上是宗亲,二来我家主上也没有当帝师的想法,他只是派小人来问问陆大人的意思。”
章毓卿简直无话可说,堂堂一国太后,竟然干出了群发短信的海王行径,说出去不笑死人了!也不怪人家使臣尴尬成那样!
但反过来想想,陈留王实力不弱,又是正儿八经的大夏开国皇帝的血脉,凭什么琅琊王出身的泰昌帝能当皇上,他不能?
为了一个帝师的虚名,陈留王就要放弃梦想?不可能的!虽然不一定能实现,但梦想总是要有的。
使臣走了之后,陆惟搂着章毓卿的腰笑道:“怎么样?我说中了吧!”
章毓卿心里把章毓莹骂了个狗血淋头,嘴硬说道:“说不定只给你和陈留王发了邀请,其他人没有呢!”
然而没过两天,消息传到了宝川,金永修当了帝师,小皇帝加封他为超品的太师,昭告天下。
整个大夏一片哗然。
金永修是个什么德行,虽说他平定了江夏王叛乱,可为了筹措军粮直接间接死在他手里的百姓不计其数,千千万万的村庄荒无人烟,人饥相食。后期的时候又为了把控兵权和削弱安平帝的势力,故意拖延战事,生生拖垮了无数人。
罪行累累,残暴不仁,阎王收了他都嫌脏了自家大殿的东西。
这种人居然要当皇帝的老师?!怕不是把皇帝也教导成这样残暴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