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升,天光正好,释无缺执缰在前,胯下黑马高大神俊,通体漆黑,没有一丝杂色,秦俊领着赵青衣的马车稍稍落后。马车里,赵青衣正认真翻看林落雪编撰的密语表,频频点头,对其创造性的主意深表敬佩。
这已是林落雪被俘后的第三天了,他不知道释无缺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得知消息后也只是惊慌恼怒了一阵,之后便不见了动静,最后甚至直接班师回朝,这完全不符合逻辑。
“秦俊。”百思不得其解,赵青衣探出头来叫了声。
秦俊拨回马头,走到马车边上,说:“怎么了赵将军?”
赵青衣看了眼前面的释无缺,轻声道:“你近日可曾听大将军说起林军师之事?”
“不曾说起,将军每日里行军休整,极少说话,我也很是不解,林军师被俘,我等急不可耐,为何大将军如此从容?”秦俊皱眉,满是不解地看了眼释无缺。
赵青衣眉头微蹙,道:“便只有这些了?将军便没有别的异常之举?”
秦俊沉眉想了片刻,又道:“倒也不是,每日歇息之时,我总见大将军往西北方向出神,却也不知是因为什么,怕是担心林军师吧。”
赵青衣一怔,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释无缺,轻笑了声,道:“林军师于我东越有大恩,再容我想想,你去跟着大将军,有何异常情况便来报我,我可不信他对林军师没有一点情谊。”
赵青衣是出了名的精明,此刻见他这般模样,秦俊喜不自胜,急道:“赵将军莫不是有主意叫大将军去寻林军师了?”
赵青衣挑了挑眉,笑道:“莫慌、莫慌,你且先去安抚将士们,说我已有主意了,但莫要惊动大将军,切记、切记。”
秦俊忍着激动,装作若无其事的领命去了。
当日幕时,大军寻了一处平地安营扎寨,生火造饭,那绵延数里的帐房甚是壮观,用过晚饭后,赵青衣让小许与胡可汗推着自己四处走走,见释无缺正在不远处望着西北方出神,他有些刻意地感叹道:“哎,无趣啊,我等行伍出身,行军本便枯燥的紧,现如今又少了个插科打诨说笑话之人,那边更无趣了,小许,你说是不是?”
许震与胡可汗早已得了秦俊消息,此刻听赵青衣说话,立刻会意过来,许震道:“是啊,军师姐姐人又聪明,长得也好看,而且还没有架子,我有些想她了。”
赵青衣叹道:“你想她有个什么用,你军师姐姐此刻怕已是凶多吉少了。”
许震听得一惊,明知赵青衣是说给大将军听的,但他还是有些担心,道:“赵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军师姐姐如此聪慧……”
“聪慧有何用?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吗?你军师姐姐天人之姿,若是叫贼人擒去,若不动色心,除非他是个太监。”赵青衣哼哼道。
“你是说……”许震脸色涨得通红,双手攥拳,狠狠道:“若是叫我知道谁敢碰军师姐姐,我许震不杀他全家誓不为人!”
此间谈话早已惊动了其他将士,许多人纷纷围了上来,一个个面带杀气,恨不能将那假想敌碎尸万段。
释无缺走过来,看了眼好整以暇的赵青衣,沉声道:“青衣,你闹够了没有,你此举已算得上扰乱军心了。”
赵青衣轻笑道:“大将军言重了,林军师乃我东越将士之主心骨,此番大胜,全归于她一人之谋,我只是就事论事,我想我东越数十万将士,任何一人都愿用性命去护她周全,大将军认为呢?”
此时,也不知是谁带头喊了声林军师,旋即数万将士一齐高声喊道:“林军师!林军师!林军师!”
赵青衣诡谲一笑,要得就是逼宫,他相信释无缺不会坐视不理。
释无缺面沉似水,正待呵斥众人,却见一千夫长站了出来,按住刀柄,跪地恳求道:“大将军!末将沈飞!请命去寻林军师,若有差池,末将愿以死谢罪!”
“末将愿往!若有差池!以死谢罪!”所有人跪地恳求道。
法不责众,何况他们也无罪,见此情况,释无缺抬眼望了望西北方向,轻叹了口气,道:“我知尔等担心林军师,但此事事关重大,我只能向诸位保证,林军师无恙。”
“大将军,”许震涨红着脸道:“方才赵将军所言您也听见了,林军师天人之姿,您保证的无恙,可是诸事无恙,不差分毫?”
其实释无缺心里也没底,此女虽然智计百出,是个十足的妖女,但她那害死人的容貌却叫人不放心,他有些心烦意乱,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赵青衣解围道:“将军,听您这意思,您是知道林军师为何人所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