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夏的眼眸再次湿润了，“可是，那位夫人到最后一刻，都不知道行首大人其实就是她在天虞山上日夜照料过的应龙。”

说到这里，朝颜颜心里也觉得十分悲伤了。不过……小留下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哎，我说小留下，你怎么会晓得这么多啊？”

琉夏抬袖擦了擦眼角的泪，“这些都是良宵宫流传的故事，我起初也是将信将疑，不过后来亲眼见到，行首大人每日都去那位夫人的牌位前与她说话，拂拭去牌位上的灰尘。想来，这传言多半是真的。”

他长叹一声，“总之，尊上是不会对行首大人动手的，姑娘就按我说的来做，定然能躲过这一劫。不过，神器未到手，尊上是不会轻易放姑娘离开的。姑娘届时便低头认输，说要将神甲赠与尊上，再变出一个假的神甲，尊上不会疑心，你只需要维持那甲片的形状，待尊上将它收入乾坤袋中便可，那时尊上心悦，你再说要走，他也不会再留。”

朝颜颜瞥眼看着留下，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这玉雕粉琢的小人儿，想不到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套路王，以前还真是小看他了。

“小留下，我发现你是个高人啊！”

“我么？”琉夏有些吃惊，脸上起了一层粉嫩的桃红，惹得唇色也愈发香甜诱人，垂下的长睫像是小扇子一般，浓密可爱，“姑娘过奖了，我……我没那么好……”

“你有啊，你就有！”朝颜颜一把拉住琉夏柔润温凉的手，“我答应过你，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你放心，我绝对不食言。”

琉夏与她对视片刻，见到她眼底的笃定和认真，他莞尔一笑，“天色不早了，姑娘好好休息吧，明日一早我再来为姑娘洗漱更衣。”

朝颜颜抬眼看了看外头，确实是入夜了，屋子里夜明珠的光也都亮了起来，她不好意思的一笑，“哎呀，和你谈得太投入了，都没发现时间过得那么快。小留下，你也快去休息吧。”

“好。”

……

是夜，良宵宫西殿一处厢房。

夜明珠的白光被半合的贝壳遮掩去了大半，只剩一抹柔和的光氲流出，落在窗前独立之人的侧脸上，印出他一双淡若凉水的眸子，寂如夜色。

门外有人轻敲门扉，他低声道，“进来。”

推门进来的人，正是潇蘅。他站在远处，向窗前之人拱手躬身行了个繁复的古礼，对那人的背影道，“与幽冥帝尊一别，也有千万年岁月了，帝尊别来无恙？”

冥夜双手负在身后，微微垂目，“你老了。”

潇蘅想起当年并肩作战的旧时光景，仿佛已经是上一世的事。他轻呼一口气，摇了摇头，清幽的微光映着水雾，落入他温软的眼底，两瓣杏色的唇微微一颤，“是啊，我老了。”

冥夜负在身后的双手轻落在身侧，侧目看向潇蘅，暗色的柔光中，看不清他眸底的神色，“你来，是想问即湘的去处？”

“是。”潇蘅知道瞒不过冥帝，便坦诚的承认了，“巫族是不得投生转世的，帝尊可否告知我一句，她的魂魄去往何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