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红衣大监再度躬身,思索一会,又接着问道:“君上,那三日之后呢?
三十万担炭火,大抵只够北城所有人家,燃烧三日。”
“三日之后?”
景元帝冷笑一声。
“这寒意松柏,不能在北城之中真个扎根一十五日。
神都城有四座城,三日之后,若是还没有人镇压寒意松柏,就让西域的人拔起寒意松柏,送到其他三城去。
每城,只能伫立这寒意松柏三日。
若是四城之人都没有镇压住这寒意松柏,那就让那些人,把寒意松柏种到我的皇城之中!”
“君上。”
红衣大监大惊失色道:“万万不可啊,若是让寒意松柏种到皇城之中,那我大离的威严何在啊!”
“你放心,这寒意松柏,到不了这皇城之中。”
景元帝摇了摇头:“若是这寒意松柏一直在北城之中,或许不会有人去解决此事。
甚至还会有人向朕进谏,让西域之人多待些时日,让这寒意松柏种到大寒之后。
反正神魂之伤,也伤不到他们的头上。
大寒之后,寒意退散,就有人能够移走松柏,坐享声名了。
可若是这寒意松柏游走四城,那些高门大院,就不可能熟视无睹了。
东城集市一日不开,就损失他们多少金银入账。
西城之中,也有不少人供养王侯。
南城之地,更是多了高门大院。
若是南城之中当真没有别的天骄潜藏,为了朕的颜面,也会有人出手的。
若不然,就实在对不起朕对她的厚爱了。”
“君上仁心。”
红衣大监低下头,知道景元帝是在以这游走四城之策,在替北城的子民着想。
“仁心不仁心的。”
景元帝呼出口气来,喃喃道:“也算是为了朕自己吧。
毕竟当年之事,说不准真有许多人,流落在北城之中呢?”
当年之事。
红衣大监听闻,连忙低下头去,低声道:“那臣便去替陛下传旨了。”
景元帝似乎也有一些意兴阑珊,微微颔首,没有说话,任由红衣大监离去。
当红衣大监轻轻关上宫门,这偌大的未央宫后殿,便只剩下了景元帝一人。
千盏灯火,只为他一人而燃,本该是尊容无比,可景元帝独坐失神,竟有几分孤寂的意味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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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幕彻底笼罩神都城,围在寒意松柏之前的围观群众,也纷纷散去。
到了最后,留在原地的,只有陆离不戒和尚与周府二人,以及那之前,最是激愤,痛骂西域之人,每每看到百家来人,就眼含期待的中年男子。
殷虎的车,早就离去,似乎是根本不期待有百家之人,能够解决此事。
“陆公子。”
马车之上的周红拂开口道:“月前之事,红拂早已知晓,只是久未等到公子出府。
如今夜色已晚,寒意渐深,不如公子上红拂的马车,有姐夫在,却也不怕别人说什么闲话。
也让红拂有机会,赔礼道歉。”
“不必了。”
陆离看了一眼周红拂,摇头道:“周小姐能够帮在下筹集善款,资助演武堂,已然胜过什么道歉。
此事本也与周小姐无关。
再上马车,却也不必,免得再引起什么误会。”
周红拂见状,也只能无奈点头,轻声道:“夜已深,红拂实在不能久留。
待到明日,红拂还会再来,届时,红拂有礼相赠。”
陆离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待到周红拂与苏幕遮二人离去,陆离看着仍是呆愣在原地的中年男子,轻声开口道:“这位大叔,已然到了这个时候,不会再有人来此处试炼了。
还是尽早归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