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名为小乙的黑骑士卒也将正在饮水的甲马拽起。
但他所想,却是红鬃龙马吟啸,很有可能再度引动兽潮,身为看顾这试炼之地的黑骑士卒,应当及时回返,去保护与试者的安全。
而在天穹之上,终于回返现世南山之地的陆离则拍了拍红鬃龙马的头,轻声道:“小马儿,你能否控制好兽潮,让其只是奔行在大地之上,而不要伤及到其他的与试者?”
红鬃龙马再度吟啸,三百里南山之地,二度暴动的诸多异兽,在再度聚拢成潮的同时,居然没有一只异兽选择对路途之上的气血武者出手。
这让见识过异兽的凶猛与杀力,故而皆是心惊胆战,准备迎战的留存气血武者们惊愕无比。
而后,在看到那翔于天穹之上,向着南山入口处踏空飞去的红鬃龙马,依旧那跨坐龙马之上的少年之后。
这些皆是一方才俊,武道有成的少年武者们,皆是面色一黯,知晓这场气血之试已然结束,这红鬃龙马已然被降服认主。
这些少年武者们倒没有什么不服气的,这兽潮之中的每一头异兽,都有着超凡的实力,需要他们进行一番苦战才能够斩杀。
而那红鬃龙马能够统御这么多的异兽,又怎么可能是好相与的。
那龙马飞腾之间,升腾的气血,也佐证了他们的想法。
想必,这少年为了降服这红鬃龙马,也是经历了一番生死搏杀,废了许多力气,才将这红鬃龙马慑服的吧。
只是让这些皆是出生西城南城的少年武者们想不通的是,这龙马之上的少年为何如此面生,以往好似未曾见过。
这却是有些奇怪了,按理来说,神都城虽然广阔,但少年武者,卓有成就的,也有那么一小批人。
能够降服红鬃龙马者,必是天资出众之辈,不该籍籍无名才对啊。
这少年却面生的紧,还不如那悬挂在红鬃龙马之旁的头颅,至少还有一些少年武者认出来,这是吴王义子的头嘛。
等等。
“殷豹?那是殷豹的头?!”
那些认识殷豹的少年武者这才从红鬃龙马有主的情绪之中反应了过来。
这倒也不怪他们,实在是因为殷豹的身份太过煊赫,却从没人想过,这位吴王义子,居然会有被人割去头颅,挂于马首之旁的一天。
这种震撼,甚至比见到红鬃龙马被人降服,都要远强的多。
毕竟红鬃龙马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只是听说过其气血磅礴,让西域年轻一代武者束手无策,却没有切身感受过。
但吴王可不一样,他们这些人,比寻常人更清楚那位当今君上皇叔,隐为诸王第一人的吴王底蕴到底有多深。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人割下义子的头颅。
这少年郎即便降服了红鬃龙马,身后若无参天之树庇护,怕是也要难以善了了。”
一时之间,许多好事之人连忙鼓动气血,跟在了陆离的路径之上。
在路上,许多人还忍不住心中的悸动,将殷豹的身份告知身旁的同伴。
一时之间,所有的少年武者皆涌向南山入口之处。
而在南山入口处,那稳坐高台的黑骑首领也是眼角抽搐,看着携兽潮而来,还明目张胆将吴王义子头颅悬于马首的乘龙少年,一时也有些手足无措。
可看着那少年越靠越近,兽潮也要冲出南山,这首领也不得不起身高喝道:“少年郎,你降服红鬃龙马,乃大功一件,荣耀门庭。
但如今,还请先停下你的步伐,兽潮不可出南山!”
“兽潮自然不可出南山。”
陆离一夹马腹,红鬃龙马会意,长啸嘶吼,让兽潮于南山入口之前停步。
而红鬃龙马,则径直前冲,于高台之前悬空。
少年俯瞰大地,将马首之旁的殷豹头颅拿起,眼见南山之前,黑骑已然聚集,而南山之中,少年武者们也要悉数涌出,陆离这才朗声开口:“至于光耀门庭,对我而言,倒也没有任何意义。
陆离如今,已然无有门庭可以光耀。
但在下却也见不得,有人毁去自家门庭。
吴王义子殷豹,于南山之中,与我绝争一线,引动血神神眷,坏吴王帝族之名。
陆离持刀斩殷豹之头,为吴王清理门户,如今人头在此,昭于诸君,以正吴王之名!”
言罢,陆离随手一甩,将殷豹的头颅掷向大地,丝毫不在意这等高度,没有气血加持,头颅一旦坠地,必然四分五裂。
而在地面之上,因陆离的话语,却是引动一片哗然。
绝大部分人,都有些不敢相信此事,而少数人,则心头一咯噔,感觉自己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东西。
无论此事是真是假,都必然会掀起一场波涛,毕竟是牵扯到了那位隐为诸王之首的吴王。
而那位黑骑首领,在听到这些话之后,则面露奇色,若有所思,以其超绝于在场众人的武道修为,居然没有选择显化狼烟,去接下那殷豹头颅,而是漠视不理,任由那头颅坠落。
反倒是那黑骑校尉,踏马赶来,双眸瞪圆,却为时已晚。
头颅砸落在地面之上,炸碎成骨片皮屑。
随着黑骑校尉一同赶来的黑骑士卒小乙抬手去挡溅射而来的骨片皮屑,透过指缝,却看到了丝毫不加掩饰,大笑出声,降马而落的少年郎。
陆离怎能不笑。
万众瞩目,他乘龙掷首,使仇寇尸骨无存,快意恩仇。
陆离怕是梦回之时,都会于梦中大笑,魂梦与今同!
而看着陆离的面庞,小乙却眼神微缩:“这不是我引入南山之前,来的最晚的那名与试者吗?
他就是陆离?!”
此刻日已半落西山,日光都变成了赤色。
小乙挥手将手中的骨片甩开,心头一阵触动。
“原来,即便是吴王的义子,身死之后,也没有什么两样。
他的骨头,也没有硬到哪去,万丈高空坠落,一样会难以拼回全貌。
而斩下他头颅的人,也可以是身居低位之人。
原来,校尉之言也不一定就是金科玉律。
北城的少年,一样能够降服红鬃龙马,压服龙血的骄傲。”
乘马下落,陆离视线一瞥,望向了小乙,似乎认出了这是当时他来到南山之时引他前路之人,对他颔首一笑。
小乙心头一动,还未说话,却发现自己身前的黑骑校尉已然踏马高喝:“大胆陆离,谁人能够证明你所说之言!
屠戮帝族,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