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此刻正处于风暴中心的年轻人,他的面色却十分淡然而且平静,仿佛他此刻所面对的不是高大威武的骏马和它恐怖的铁蹄,而是一阵轻柔的风。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少城主,显得威风凛凛,气派十足,他是一个典型的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四处找乐子的纨绔子弟。而他所找寻的乐子恰恰是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这似乎对他而言,十分刺激,但是他却不曾想到,这对于别人而言却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所以只要遇上他,总不是什么好事,所有人都会选择避而远之,因为他很可能会给你带来灾难。
少城主脸上露出些微笑意,他很佩服不怕死的人,但是他却更喜欢践踏别人的勇气,而将恐惧笼罩。
这匹雪骢不愧是难得一见的宝马,它的铁蹄大而有力,敲得大地都有些发颤,仿佛它也在发泄着它的愤怒,至于这愤怒由何而来,却不得而知。它那长长的马头高高扬起,俯视着它的下方,全身肌肉有节奏的颤动着,四肢的动作配合地天衣无缝,它以它所能有的最快的速度奔向前方,而前方有什么?是一个鲜活的生命,还是一块石头,对它而言却并不影响。
火星并没有在碰撞的瞬间迸发,鲜血也没有如期的四处喷溅,意料中事却再次出了意外,有人坠了地,但却并不是那个好心救人却惹上大麻烦的年轻人,而是那个骑在高头大马上,意气纷发的少城主。
雪骢在最后关头停了下来,不久前出现的一幕再次上演,强大的冲击力将它背上的主人狠狠甩了出去。这倒也不有怪这白色的畜生,并非是它不心疼主人那娇贵的身体,事实上是它的眼睛被年轻人用力掷过来的东西打中了,那是他心中的糕点。突如其来到剧烈疼痛令它不得不闭上眼睛,事实证明,即便是宝马也不能在闭上眼睛的情况下在黑暗中奔腾,是故,它紧急的刹住了马蹄,同时也将它的主人甩了出去,不得不澄清一点,这并非是它所愿,似乎它也知道,这主人对它可比对那些壮汉们强多了。
飞出数米远的少城主变得狼狈不堪,一脸的尘土以及因为疼痛而变得有些扭曲的脸,让他一扫刚才神气的模样。
四周围观的众人无不大跌眼镜,他们一个个都瞪大了双眼,呆望着这并非常常都能看得到的一幕,就差有人拍手叫好了。不过,相信除了那个敢于把这少城主打落下马的年轻人之外,在场再也没人有那个胆量,然而他却并不是个幸灾乐祸的人。
“看什么看,都给我滚一边去。”在场众人的目光教倒在地上吃土的少城主更加难堪了。“你们几个死人哪,还不快过来扶我一把,看我回去不扒了你们的皮。”
本来做好准备要拍手叫好的几个壮汉,一时间无法接受这天差地别的变化,一时间无法反应过来,一个个都张着大嘴,望着眼前这难以置信的一幕发呆,直到他们的少主大喝之下,似乎才清醒过来,一个个争先恐后的上前去扶,不过实在是有些手忙脚乱的样子。
“哎哟,我的恩人哪,您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赶紧逃命去吧。”趁着现场纷乱不堪之际,抱着小泽的老头来到年轻人身边,小声的对他说道,这位年近古稀的老头脸上恐惧多过感激,他的目光依旧担忧的四下里张望着。
年轻人看了看那个因他之故而倒地哀号的少城主,并没有说话。
“他是城主柳孝宽的儿子柳云亭,你让他落了马,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教他难堪,他是不会放过你的,你还是赶紧逃命去吧。”老头似看穿了年轻人的心思,便说道。
年轻人的目光转向老头以及他手里的小泽,依旧没有开口。
“你放心,老朽自会想法儿离去的。”老头说道。
年轻人最后看了一眼那匹依旧摇晃着大脑袋,踢着前蹄的雪骢,以及它跟前散落一地的糕点,仿佛在为它们感到惋惜呢。年轻人终于离去了,倒也没有引起注意,毕竟现场人多而且混乱。
拐了几条街的年轻人,最后走过了一家挂着‘金记医馆’的药铺,约略有半柱香的工夫,又见他的身影从药铺里走出来,手上多了个药包,便踏上了回程。
“娘,我回来了。”年轻人推开门的那一刻,便响起了他的声音。
这是一排低矮的房子,尚且还能挡风遮雨,小院子里晾晒着几张破旧的渔网,这里离楚江很近,是个典型的渔村。
“咳咳。”里屋传来几声轻咳,算是回答。
“娘,您好些了吗?”年轻人关心的问道,“我从金大夫那里给您抓了几副药,这就去煎起来给您喝。”
“我没事,你也累了一整天了,先歇一歇吧。”话还没说完,又响起几声轻轻的咳嗽声,“对了,你去到城里没有惹事儿吧?”
“您放心吧娘,我一路上都很平安,什么事儿也没有。”年轻人轻松的言道。
“那就好。”
“我就去给您煎药。”年轻人说着话,便取了一药,向屋外走去。
落雁山的山岭之上,一个衣着朴素的年轻人正穿行在茂密的丛林之中,他手持一把自制的长弓,背上背着一个箭带,他身着粗麻布衣裳,脚上蹬着草鞋,看来是个山野之人无疑。
仔细看来,这还算得上是一个英俊的青年,即便是身穿粗制衣裳,也难以掩饰那非同常人的气度。他那锐利的目光四下里搜寻着,他的脚步轻快而迅捷,鸟儿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将踩在落叶上所发出的沙沙声掩盖了,他无声的行进着,找寻着猎物。
穿过几处荆丛,跃过几个土墩之后,一只草丛里窜出来的野兔进入了他的视线之中。那是一只灰色的兔子,一蹬一蹬的行进着,年青人停下了前行的脚步,一动不动的静立原地,为的是不惊动那只灰色的兔子。
眼见兔子放松了警惕,年青人便弯弓搭箭,只见一‘嗖’的一声响,一只箭便离弦而去。竖起大耳朵的兔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可是还没等它反应过来,那只箭便已将它的身体穿透,而且深深的扎入地下。
鲜红的血将灰色的兔毛染红,只见兔子的腿蹬了几蹬,便不再动弹。
年青人走上前,拔出箭,拎着兔子,继续穿行在丛林之中。
黄昏来临,太阳渐渐西沉,一缕缕饮烟开始从缓缓升起,催促着四出劳作的人们,该是归家的时候了。
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他们谈笑风生,相互问候着。
黄土铺成的路上出现了年青人的身影,此时他的弓背在背上,手上拎着一只野兔,还有两只野鸡。
“江红,今天收获不错嘛。”当年轻人走到两个比肩而行的大汉身边的时候,他们停止了交谈,其中一个皮肤黝黑、手持一把鹤嘴镰的中年人对他说道。
这个被叫做江红的年轻人没有回答,只是咧嘴笑了笑,便走过去了,他的脚步比两人快许多。
“哟嗬,这楚熏子架子还不小呢。”另一个肩扛一把锄头的中年人不屑地望了一眼楚江红那黄昏之中单薄的背影,对另一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