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力役很多时候是很苦的,比如牵船、修城墙、押运漕粮等等。
而出家人作为化外之人,不用缴纳任何赋税,也无需上役。这一特殊优待让许多人盯紧了这种特殊身份,想要变成僧道逃避赋役。
这样一来官府势必要控制出家人数。因此在大宣朝想要出家,必须有官府颁发的度牒作为凭证,相当于官府颁发的出家许可证。没有度牒私自剃度乃是要充军的大罪。
崔元庭简单给灵府解释了几句,又问田妈:“这里这样的事情多吗?”
田妈看了瞿氏一眼,瞿氏道:“知道什么你就说吧,你消息比我灵通。”
田妈笑道:“那都是老奴出去买菜、倒水时听街坊说的,夫人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大与人接触,故知道不多。”
她想了想道:“敦义坊这样的人家不算多,也就五六户,但一坊之隔的平昌坊这种情形多一些,因那里原本地主富户就多,因此花钱逃避赋役的人也多。”
崔元庭面色肃然地思索片刻,对田妈一拱手:“多谢相告。”
田妈忙侧身避礼,口中道:“不敢当,县尊但有相询,无有不告。”
“好。”崔元庭挺直身体,“那我先去赵家看看。”
灵府也被勾起了好奇,本想跟崔元庭一探究竟,但觑见瞿氏的表情,还是忍住了,只能淡淡嘱咐:“元庭兄小心。”
崔元庭点点头,颀长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灵府转头看瞿氏,见瞿氏并不看她,抿着嘴径自走回堂屋。
灵府心中叹气,只得跟过去。
瞿氏进屋并没关门,倒是没把她拒之门外。
“阿娘,您听我解释嘛。”灵府轻声道。
没有印象中的“我不听”三连,瞿氏只淡淡垂着眼睑,低声道:“那你解释。”
灵府挺直肩背:“我知道我不对,我不该拿话糊弄阿娘,灵府让阿娘伤心了。”
瞿氏有些生气地看向她:“你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可是你怎么从来不想想,阿娘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吗?”
瞿氏说着,激动地站起来一甩袖子:“你怎么不想想,从小到大你不想做的事,阿娘可有逼过你?”
这……小时候的事她不好说。
但从“穿越”之后的经历来看,并没有。
于是,心又虚了两分。
“没有……”灵府低低地道。
“那你为何还要那样糊弄我?还是在这样的大事上!”瞿氏声音里带了真切的伤心。
“对不起……”灵府感到自己的语言是如此匮乏。
瞿氏见她一直低头认错,原本挺直的肩膀不知不觉也耷拉下来,更显得整个人纤弱无助。
这副样子一下子就让她想起很多年前,女儿还和软塌差不多高的时候,有一次做错了事,也是这样一味低头,小声地道歉。
女儿那时身体孱弱得很,所以她重话也不曾说一声。
但女儿心思敏慧,总能察觉大人隐藏在表面下的真实情绪,所以还是能够发现她心中的不快。每一次当她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事,就会那样耷拉着肩膀,小小地收缩着自己来向她道歉。
“唉……”
她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叹,心却在不知不觉中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