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爷子起身缓步离开了偏殿,刘禅看着老者远去的背影,渐渐地叹了口气,转而又看向身边默默无言的黄皓,进而言道:“是朕过分猜度了,前方将士浴血奋战,朕焉能骤起疑心而猜忌前方大将。”
黄皓立即点头称是,转而扶着刘禅回了后宫,一路上无甚言语,直到刘禅走到了一处砖墙之前忽然停下,黄皓也不敢凑得太近,只听得隐隐有涕泪之声。
终于黄皓还是鼓起勇气,上前问道:“陛下,这是怎么了?”
“无甚,朕有些想子龙将军了,朕想去看看。”
“那奴才这就给陛下准备车架?”黄皓疑问道。
“别,朕还是自己走着不要惊动任何人。”刘禅眼眶含泪,示意黄皓停下,“你跟朕一同去。”
黄皓立即道:“奴才遵命。”
二人一路无言,刘禅也为了避人耳目换上了便服,轻装简从,终于行至子龙将军墓前,此地倒是清净异常,只有旁边的古刹倒是传来阵阵钟声。
刘禅立于碑文之前伫立良久,缓缓开口言道:“子龙叔,朕来看你了,你在那边过得可好啊?”
“朕啊,这些时日老是想起子龙叔来,朕小的时候,都是你保护着我,他们常常说你带着小时候的朕在那百万曹军之中七进七出,才有今日的大汉天子,但是朕知道,谁不怕死啊,子龙叔,你是为了朕拼了那条老命啊,朕给你带了最好的成都美酒,你可要好好尝尝。”
言罢,刘禅从黄皓手上接过一坛美酒,洒在地上。忽然一名小太监凑到黄皓耳前言语了一阵,黄皓骤然瞪圆了双眼,正欲转身向刘禅禀报。
“不用了,是东吴使臣到了吧?”刘禅似乎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一句问话,便已然飘出。
“陛下圣明,确系东吴使臣张温,已至成都。”黄皓立即转身拱手道。
刘禅回过头来,眼神突然眯成了一条细线,进而对着黄皓说道:“传东吴使臣,凡外臣觐见天子,需先于太庙请香,祭拜先帝,再拜云长叔与翼德叔,方能见朕。”
黄皓立即道:“奴才遵旨。”
“朕有些乏了,先回宫吧。”
“是!”
......
永安城内。
“启禀都督,长沙孙绍领军四千轻骑急袭夷陵城外我军工坊!现已抵达夷陵城外十五里!”
“再探!告诉宗预,坚壁清野,无论如何,给我把工坊保下来,如果丢了,让他拿头谢罪!”李显立即下令道。
“是!”
由于永安城外的水路已被打通,现在往夷陵传递讯息也是极为方便,因此军令能够很快的抵达前线。
座下李严忽然开口道:“都督,如今东吴又是主动来攻,而我军根本不知道陆逊在哪,其主力究竟调往何处,此番突袭夷陵到不像是这陆逊的风格。”
李显点了点头,转而又看向刚刚痊愈的王睿,问道:“睿儿,你觉得呢?”
“义父,此番东吴丢了三万陆军,凌统部水军已经大残,但其水军尤其精锐,此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军当寻陆地之处与之决战,定能大获全胜。”
“还是有些长进啊!”李显点了点头。
王睿拱手道:“谢义父夸奖!”
“此番孙绍从陆地来攻,便是要告诉我们他们陆军仍有一战之力,虚张声势之计而已,失了果敢兵的东吴陆军,犹如没了爪牙的老虎,不足为惧。”李显言道。
进而转身指着身后的舆图道:“现在陆逊有两条路,第一条在江陵,扼守荆州南郡,抵住荆南门户,此时我军如想攻取荆南,就可以径取长沙,截断武陵与桂阳的通道,攻取荆南四郡;第二条,如果陆逊在长沙,我军可以沿水路径取江陵,攻击荆州南郡,将潘璋部困死在麦城与临沮,让他再尝试一下断粮之厄。”
帐下赵广便是言道:“照都督之意,现在最要紧的是弄清陆逊在哪?为何我军要避开陆逊?”
“道理很简单,本都督打不过他。”李显只是淡淡地轻飘飘地说出这几个字,霎时间如同炸雷一般,帐内直接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