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布设的陷阱障碍,都能轻松度过。
而且就跟有向导一样,灭了东胡人残部之后,就直愣愣朝着城里去了,一出地道,就是王府。
“寡人....”
岑扁刚开口,就被典褚和甘文禁瞪了回去,当场失禁。
“臣岑扁,拜见陛下!”
额头上被砸的伤口,血越流越多,又挨了四十杖。
岑扁的意识已是极为模糊,随时都要倒下。
但他不敢倒下,他知道,自己一旦倒下,就活不了,必须强撑着答应大汉的一切要求。
如此一来,即使是皇帝,也不好杀他:
“夷州钱粮,陛下可尽取,士卒、舰船,陛下也可随意调动。”
“......”
刘恪不言。
岑扁磕磕巴巴道:
“质子....臣长子早夭,次子年仅四岁,年纪太小,如何放心让他去朝歌?唯有一女,适龄待嫁,可送入宫中。”
“......”
刘恪依然不言。
“好...”
岑扁一阵心疼,牙齿都在打颤:“臣的次子岑水,就交由陛下教导了。”
“......”
“陛下莫非还是信不过臣?”
“......”
“臣不要这夷州刺史之位,只愿入朝廷做一小吏!”
“......”
见皇帝一直不说话,岑扁甚至怀疑,皇帝是想拖延时间,一直拖到他疼昏过去。
这样就能有理由把他杀了。
不然以岑氏在夷州经营已久的威望,以及如此卑躬屈膝的态度,即使是大汉皇帝,也不好杀他。
只见刘恪依然不闻不问,快步走到了陈伏甲身边,将陈伏甲扶了起来。
“爱卿即为大汉使节,如今已至夷州,该如何?”
陈伏甲撑着站起身,让皇帝一直搀扶着,有失君臣之仪,他想将胳膊抽离。
刘恪抓的更紧了。
陈伏甲只觉得心脏跳动的都更有力了,当即将手中节仗一正,面向岑扁,一字一句道:
“夷州者,大汉之疆土也,久为岑氏之所踞,今余既来索,则地当归汉!”
岑扁不由得在心里暗道,这大汉的皇帝好手腕。
这种时候,竟然还能想到收拢人心。
如果换了他是陈伏甲,出使他国遭受折辱后,又以使节的身份,继续完成了任务,扬眉吐气,报了大仇,可不是五体投地,哭着喊着要把这条命都献给大汉?
岑扁自然不会不识趣,对着陈伏甲,磕头如捣蒜:
“归汉!归汉!归,都可以归!”
刘恪轻笑,对着陈伏甲道:
“好,爱卿出使夷州,收复疆土,大功一件!”
岑扁也松了口气,总算是尘埃落定了。
他已经表明了忠诚,极尽谦卑,无比配合皇帝,再加上岑氏久居夷州,积攒的威望,皇帝应该不会怎么动他。
很大可能,是将他的次子带回琼州当质子,让他继续镇守在夷州。
岑扁已决定蛰伏一阵,儿子不要了算了,反正他还年轻,还能继续生。
而夷州距离东胡南方的州郡,可比距离琼州更近。
更兼有普六茹部的水师,等大汉皇帝回了琼州,多半再也出不来。
到时候他的小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说不定还有跟着东胡痛打落水狗,报仇雪恨的机会。
这,就叫枭雄,能屈能伸,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刘恪倒也没看出岑扁这复杂的心理活动,只是问了陈伏甲一句:
“此间事了,不知爱卿打算如何处置这岑扁?”
陈伏甲冷眼看着岑扁,他都快到而立之年了,从小到大,无论是族中长辈,还是老师杨仲,都没这么打过他!
这辈子还没有任何事情,让他如此狼狈!
耻辱!名门之耻!颍川陈氏之耻!他陈伏甲一生之耻!
刘恪都能感觉到,陈伏甲浑身抖动得厉害。
也不知道是因为愤怒仇恨,还是伤太重疼的。
就这么直勾勾盯着岑扁看了好一阵,陈伏甲才缓缓开口道:
“臣闻天下之大义,当混于一,昔有唐、虞,今有强汉。”
牢中众人都听得一阵迷惑,好好的,怎么开始背起书了?
这不是陈汤当年的上书吗?
陈伏甲却是一边颤着身子,死死握紧手中的节仗,继续念着。
就像是一个翩翩世家公子,对着俏丽侍女,大吟之乎者也,声音轻松,还带着几分打趣:
“匈奴呼韩邪单于已称北藩,唯郅支单于叛逆,未伏其辜,大夏之西,以为强汉不能臣也。”
“郅支单于惨毒行于民,大恶逼于天,臣延寿、臣汤将义兵,行天诛,赖陛下神灵,阴阳并应,天气精明,陷阵克敌,斩郅支首及名王以下。”
“呵。”
陈伏甲哂笑一声,而后用尽力气将节仗狠狠在地上顿了顿,声音更大了几分,毫无名门气度,几近咆哮般:
“宜悬头槀街蛮夷邸间,以示万里!”
“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