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白华说完,暗自诧异,女儿?令媛?依雪什么时候成了唐万雄的女儿了?不是侄女吗?
唐依雪悲痛欲绝,根本没注意到“女儿”二字,唐门人等却是听了个一清二楚,均目瞪口呆,以唐瑛、唐琼、唐冠杰为最,这三人是唐万雄最为亲近的人,却从未听说过此事,哪怕一点风声。
“伯父伯父!天航死了!”唐依雪望着天空无助地哭喊道。
“为父知道了,乖女儿,随为父回去吧。”唐万雄不知何时来到了唐依雪身旁,满目慈爱地看着这失了神的女儿,一指点了唐依雪的穴道,搂在了怀里,唐依雪竟是昏睡了过去。
“唐门弟子听令!即刻返回雒城!”唐万雄说罢便抱着唐依雪飞身踏空而去,这一身功力不愧是天字榜的绝顶高手!
亦天航望着远去的唐万雄父女,心中阵阵绞痛,若知如此,就该将实情早早的告知于她。
姜白华瞅向人群中的亦天航,感慨道:“亦兄,本侯输给你了。”
大戏落幕,虽有插曲但还算圆满,可叹可悲的是一痴情女子伤心欲绝、痛不欲生。
这世间万事皆苦,但诸事可忘,唯情难销、意难平,用情至深时,伤痛难愈,折磨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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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都庆城一建构极为雅致的别院里,姜白华惬意地横在躺椅上,手里把玩着一块监察使令牌,摩挲着令牌背面的青龙图腾,陷入了沉思,又想起那行事狠绝的青年。
一年了,当日唐万雄带走唐依雪后,亦天航也消失了,留下的只有这块令牌。
姜白华派丁慈去问过齐融、凌毅君、廖玉衡等这些与亦天航交好的人,却无人知他行踪,就好像这人从来没出现过一样,但人人又都收到过他的来信,内容都一样,只有两字“无恙”。
雒城唐门,齐融独居小院,套间密室。
齐融负手而立,看着墙上悬挂的宝剑长刀,思索着这两把神兵的主人到底身在何处。
汤廷山处刑那日,齐融本欲就此追随亦天航左右,但亦天航让他继续留在唐门照看唐依雪,齐融不敢违令,只得派韩相跟随,这主仆二人便一前一后消失在人群中。
头一月,亦天航还曾来找过他,一是暗中探视唐依雪、并托他转交一封信,二是给韩相拿药,再之后就杳无音讯了。
直到一月前江湖传闻,在川北、汉平两地曾有行侠仗义的侠客二人,一人头戴面具、擅使鱼尾钺,名唤周忠,另一人披着一破旧斗篷,使长剑,但样貌、姓名不详,齐融猜是消失已久的亦天航、韩相二人,便亲自去往川北各地查探,竟是一无所获。
唐依雪自那日被唐万雄带回唐门后,齐融便偷偷告诉了她实情,这女子欣喜之余却是嗔怪亦天航瞒她,又得了亦天航的来信,虽然信中只有“等我”两字,但这女子心中却是喜不自胜、暖意融融,已将这来信视若珍宝随身携带,这一年更是频与唐冠杰游历江湖找寻亦天航踪迹。
阎淳、单越分别被调往江阳、乌陵任城防都尉,胡抗、黄发才、刘氏三雄及那四百余弓弩骑归入了邢宗良麾下,随其在资中驻扎。
余巳仁依旧在穆子玉那做他的行军司马,虽然他对行军布阵一窍不通。
当时郑缟的失踪引起了王简的怀疑,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王简空有疑虑,与蛮族和谈结束后,大军拔寨回城,王简却于自己的将军帐内发现一竹简,正是郑缟奋笔疾书的那件,上面所写即使是傻子也看得明白,王简未曾想到他器重的爱将竟是如此卑劣小人,失望气愤懊恼之余竟然得了一场大病,心灰意冷病重之下告老还乡去了。
徐衍山、蒋威当日藏在寨外,亲眼目睹唐依雪闯寨,但拦之不及,后见亦天航无虞,二人与齐融碰了个面便返回都庆了,通宝钱庄涉及大周覆灭一事,以齐融之意,徐衍山自是还要以此事为重。
公孙自在甚觉在蜀地已了无生趣,向姜白华请辞后便回了中原。
青城、绝刀人等各回门派,上官律与刘卿元仍在暗中调查绝刀九式外传一事。
亦天航在李家村的徒弟李遥尘被凌清霜带上了青城山,由廖玉衡亲自指点教授武艺。
索朗、夏侯钧下落不明,蛮族秃枭寨由索朗部将隆多统领,已是日落西山不复以往。
南齐与蛮族和谈极为成功,两国商定分别在汤廷山、荻山往南百余里建立城塞,双方各派人马驻守,作为互通商贸的枢纽。
彭桓与风石堡一众猎户加入了张岱的镖局,易行镖局得这上百好手加盟,生意做的是风生水起,于蜀地各郡县均开了分号。
乌陵,城守魏泱收到亦天航死讯后,自觉世间再无知己,痛心之余不理政事,躲在家里狂饮了一日一夜,如今仍经常想起两人议论时政的场景。
擒王寨姜玄北、姜广隶父子自得亦天航密信退兵后,便一直紧锣密鼓的秘密招兵买马,时至今日已是有悍卒两万余人,战马上千匹,粮草、甲胄、军械更是储备充足。
呼隆麾下的讨死军勇士见两国休战通商,便多有返回南疆者,恤银和盘缠却是王兰芷以亦天航的名义出的。
王兰芷虽为女子,但经商的头脑却是常人难比,已将生意扩展到了江州、垫江两地。这女子时刻记挂着她那便宜兄长,那件染血的破碎软甲却成了她手里唯一一件可以聊表思念的物什。
世间再无亦天航,但这蜀地茶余饭后,却仍有人提及当年那位名噪一时的武林新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