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一高挑瘦削的汉子,捋着山羊胡,目光如炬,立在一侧。
堂中另有七八人身着深蓝色短打,腰别短刀,个个一脸愤怒,看打扮应是东海帮的一众头目。
堂前又有十人分立,均是黑色锦衣打扮,为首那人更是健壮,黄面短须、一脸傲气,只听这人说道:“屠大当家的,可莫要怪本使与你为难,贵帮近年来多有背周向齐之意,之前朝廷招揽于你便是给你东海帮一个机会,可惜屠当家的不识好歹啊。如今你竟又私藏盔甲、强弩,反叛之意不言而喻。”
那络腮中年汉子冷哼一声回道:“鲜于大人倒也算得上磊落,丝毫不避讳这个中缘由,不过大人说我东海帮有反意,那可曾查到盔甲、强弩所在?若无证据,就是你镇武司也不能乱扣罪名!”
这络腮汉子正是东海帮大当家屠龙田,而那黄面短须的汉子便是北周镇武司高手,行武使鲜于威德。
鲜于威德说道:“不必着急,在下的几百弟兄正在寨中搜查,若是查出来,不知屠当家的是束手就擒?还是带着你的几千帮众跟我大周百万铁骑为敌?只怕到时树倒猢狲散,屠当家的孤家寡人一个!”
一众东海帮头目闻言面面相觑,这话说的可是实话,大家混迹江湖无非是为了混口饭吃,帮派厮杀倒也罢了,但谁敢与朝廷作对?
“你?!鲜于威德!”屠龙田暴喝道。
屠龙田被人无端陷害,此刻又被鲜于威德言语讥讽,已是按捺不住怒气。
这时一旁的瘦高汉子上前说道:“鲜于大人何必逞口舌之利,我东海帮立帮三十余年,向来对大周朝廷忠心耿耿,怎会做那谋逆之事,这其中必是有人栽赃陷害。”
鲜于威德仰头笑道:“哈哈,张二当家的,人道是东海帮智囊,果然比屠当家的更有耐心。明人不说暗话,本使今日就算查不出来,打不了打道回府,过两日再来,过两日查不出来,再过几日再来,如此反复,我看你东海帮还如何营生!”
这堂中的瘦高汉子名唤张万禾,是东海帮二当家的,本也是耐着性子,此时听到鲜于威德这般说辞,也是有些微怒。
张万禾强忍怒气说道:“鲜于大人这般无赖做法,难道不怕坠了朝廷和镇武司的脸面?”
鲜于威德不屑地回道:“张当家的说笑了,若是换我做主,早就大军杀到,直接将你等屠戮干净了!如今这般做法,在我看来纯属脱裤子放屁!若不是朝廷觉得你等还有可用之处,你以为本使还会在这跟你等好言好语?”
屠龙田闻言大喝道:“鲜于威德!莫要欺人太甚!”
张万禾拦之不及,却是担心若真动了手,东海帮将不复存在了。
鲜于威德也不恼,说道:“屠当家的难道想跟我镇武司刀兵相见?哈哈,正合本使之意,本使也早就想领教领教屠帮主迭浪功的厉害!”
屠龙田两掌垂下,似要运转内功。
张万禾急忙喝道:“大哥,万万不可!若是此刻动了手,便坐实了反叛的罪名!我等如何跟帮中弟兄交待。”
屠龙田并未理会张万禾,只扫了一眼堂中众头目,良久,说道:“我东海帮若是愿为大周朝廷效命,贵司可会高抬贵手?”
“大哥?”
“大当家的?”
张万禾及众头目吃惊的看向屠龙田,这些人,有人满是失望、有人暗自庆幸,竟也是各怀心思。
鲜于威德笑道:“屠当家的说的哪里话,到时你我同为朝廷做事,我镇武司怎会再与贵帮为难?”
屠龙田说道:“好,待我与众弟兄商议商议,鲜于大人可能宽限几日?”
鲜于威德饶有深意地看了看屠龙田,说道:“好,今日就此作罢,三日后,本使便带兵马前来,希望屠当家的不要失了主意。”
“慢走,不送。”屠龙田说道。
鲜于威德耀武扬威、志得意满的带着镇武司人马撤了,这时东海帮议事大堂里只剩两个当家的和几个头目。
“大当家的,这就决定了?”一头目问道。
“唉,早知如此,还不如早早的就顺了北周的意,万船帮借着北周的势抢了我们那么多地盘,我等就是此刻投了北周,那些地盘也难收回了。”一头目抱怨道。
“你怎能如此说话!当初拒绝北周招揽,那也是大家伙商议过的,老帮主有令在先,我东海帮不可参与朝廷纷争,更何况这两国之争!”一头目呵斥道。
屠龙田一筹莫展,说道:“好了,都是自家弟兄,莫要伤了和气,既然路走到了这步,就好好商议商议,定个计策,总不能让东海帮在你我手里没了。各位还是先回,好生安抚手下人,另快马通知北边矿山和东南沿海盐池,几个头领务必尽快赶回来议事。”
几个头目陆续退下,此刻这堂中只剩屠龙田与张万禾,二人正都愁眉不展,却听门外有人说道:“贵客临门,两位当家的难道不打算接待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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