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涿县前的几日,刘俭还处理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将州郡范围内,刘氏家族的各支家公全都聚集在一起,共同商议族事。
当然,所谓的商议族事说白了也不过是个幌子而已,这一次真正要谈的,实际上不过是整合家族资源的事情。
涿郡刘氏祖上确实也辉煌过,但是时至于今日,已属败落,族中各支的田地被不断兼并,刘氏后人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各支为了生存,少有联系,只能是各自为政。
虽不能说是艰苦度日,但相比于县中的其他豪强高门而言,生活水平委实是相差的太多。
只是家中没有身居高位的话事人,刘家各支纵然联合起来,也不能掀起多大风浪,反倒是容易被郡中其他高门盯上,凭白树敌。
但如今,情况不一样了,刘俭横空出世,短短一年之间,成为了复兴整个涿郡刘氏的最大希望。
武有塞北斩杀和连之功业,文有经神郑玄为其岳父,一脚踏入郑学内门,立足于儒林。
如今刘俭一声令下,刘佳各支宗主尽皆齐会于刘周之家,听从这位‘冉冉新星’的调遣。
“诸位!”
与一众家公攀谈了许久,相互寒暄完之后,刘俭终于将事情引到了正题上:“有一句话,刘某想说很久了,雀无翅而不飞,蛇无头而不行,咱们涿郡刘氏蛰伏了这么多年,日子一直过的不顺,为什么?就是因为各家各自为政,没有统一调度,缺少一个一言九鼎的宗主话事人,俭虽为小辈,但时时刻刻皆为刘氏的未来而担忧,这么下去,终归不是一个办法。”
在场的家公各个皆比刘俭年纪大,但谁都没有反驳他的意见,也没有人觉得他此言有什么僭越。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想说什么我们心中早有数,谁也别寒碜谁。
你现在牛逼,我们自然都要听你的了。
“德然此言甚是。”
一位叫做刘齿的家公道:“昔时,咱们诸家没落,在这涿郡也说不上话,如今德然出息了,不但在塞外立下了可比冠军候的功业,还成了郑学宗门之婿,腾达指日可待,咱们刘氏若是不趁着德然这一代在涿郡崛起,还更待何时啊?”
一席话,得到了一众刘氏众人的纷纷响应。
刘齿当即道:“依老夫之意,当奉德然为咱涿郡刘氏的宗主,各家皆要听宗主吩咐,从今往后,不可肆意行事,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某无异议。”
“某也无异议!”
“某也赞成。”
刘俭站起身,向着支持他的各家公挨个道谢。
不过,他最终还是说道:“诸位伯叔如此看重于我,刘俭何德何能,惭愧不及,况且我年纪尚不足双十,如何能当宗长?实在不可,万万不可!”
任他的一众叔叔伯伯则是苦劝,但刘俭就是不从。
刘齿的心思还是比较活络的,他大概明白了这个小侄儿的意思,立刻换了口风。
“贤侄说的也对,他是举孝廉的人,咱们这一帮老不死的还在这坐着,若是他当了宗主,未免落外人口舌,说他以少压长,殊为不美,依老夫看,不妨这样……元起老成,由他当宗主,率领咱们这些人,重振涿郡刘氏的门楣,诸位以为如何?”
这话一说出来,刘俭非常高兴。
这刘齿老叔,还是有几分头脑的,能够揣摩到自己想些什么。
十几岁的人当一族宗长,压着一群几十岁的长辈,传出去确实不好听。
让自家阿父替自己管着他们,实可谓是‘挟老爹以令叔伯’。正和其意!
刘周想拒绝,但刘俭却率先道:“父亲,既是众叔伯一片诚心,那阿父就不妨应下此事吧。”
刘周惊讶地看向刘俭,却见刘俭眼眸中的意味深长。
他心中暗道,这小子长大了,已非寻常人士,我这个宗主,摆明了就是给他当的,如今看来,却是想不当也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