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了解袁绍,论能力,袁绍绝对是有的,而且曹操自认为袁绍的能力在他之上。
但是很可惜,近几年来,本初做事不再如同往昔一般率性,反倒是顾虑颇多,虽然依旧多有筹谋,但事到临头,却时不时的会显露出迟疑之态。
不过曹操倒是并没有觉得袁绍这样有什么过错。
正如他曹操一样,家中祖辈是官宦巨头,但自打出生那一刻起,身上就背着个宦官之后的名声,这一点令曹操很是气恼焦躁。
这些年他跟着袁绍一同做事,结交党人暗中多有相助,虽然依旧是背着个宦官之后的名字,但好歹在士族清流人的口中,却不比往昔了。
故而,曹操多少能够了解一些袁绍的心情,他也很珍惜目前经过他努力而改变的境遇。
似他们这般冲破诸多艰难,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对今时成就的珍惜程度自然要远远高于平常的。
故而,为了保险起见,袁绍晾着刘俭暂时不去结交,倒也是在常理之中。
他是想等三個月之后,等这次事件过去了,再对刘俭示好,如此既能将这位郑家女婿,北地有功之臣收入瓮中,同时也不会让袁隗对他有什么意见。
许攸听了袁绍的想法之后,连忙点头道:“本初既有收服此人之心,那等三个月,却是再好不过了。”
袁绍转头看向曹操道:“孟德之意如何?”
曹操沉默了一会,方才低声道:“敢问本初,这期间,若是公路和士士纪抢在你先头一步,又该如何?”
袁绍闻言笑道:“不可能,我那大兄身为嫡子,又是下一任宗主,自幼便被教导为袁氏守成,且平日里自命清贵,对待一个边郡子弟,岂能折节相交?至于公路……他没那个脑袋!”
“但你需知晓,他不是一个普通的边郡子弟,而是郑家女婿,背后站立的是万千郑学门徒!”
袁绍听了这话,不由沉默了。
他细细地思索了一会,道:“不会,需知我所忧虑之事,我那兄长和公路,也皆会忧虑,他们甚至会比我想的还要重!大可放心,毕竟叔父还尚在。”
……
刘俭到了雒阳之后,租了雒阳南郊的一处宅舍用以安身,毕竟雒阳城内的宅邸太贵了,他一个郎官暂时没有必要住那样的宅子。
东汉的郎官分议郎,中郎,侍郎,郎中,其中六百石的议郎是很多重要臣僚过渡用的,不会让刚入仕的孝廉担任,例如刚刚卸任了幽州刺史的陶谦,此刻还在京中担任议郎。
以刘俭的身份和出身,按道理也就是轮一个郎中,然后如同其他地方官吏一样,三年一个任期之后,若政审测评合格,就会往上升为侍郎。
另外宫中还有羽林郎,和其他的郎官一样皆归光禄勋总管,但羽林郎多为边功家族子弟接班,且是以族中武功进京赴任,与刘俭举孝廉是两个路子。
刘俭有大功在身,而且这一次天子对他也颇为看重,凭借着这两项,他倒是往上迈了一个阶梯,没有担任最低的郎中,而是破例担任侍郎。
不论是中郎,侍郎,郎中,他们都没有固定的职务,九寺及京中诸署,哪里有需求哪里就派他们顶上去,就如同后世的临时工一样,哪里有脏活累活,哪里就有他们的身影。
除此之外,还有一项工作,是每一个郎官的份内之职,必须定期去做的,那就是轮值宿卫皇宫,当然宿卫一般都是羽林郎为主,但三署的郎官也要定期协助轮值。
当然,北宫是轮不到郎官去宿卫的,那里是皇帝和嫔妃的日常居所,所以理论上讲,郎官们宿卫的只是南宫。
一座几乎看不到天子身影的皇帝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