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莫云湘见势不妙,急忙迎上来将她袖子一扯,连番劝慰:“娘你少说几句。这些天我们给爹爹寄去的信颠三倒四的,爹爹自然担忧。在此枯等一个多时辰也见不着人有些气恼也是平常的。”
“是了是了,云湘这话说得极是呢。”李仙娥自打坐下就不住地用手帕擦着眼泪。她将手帕一捏,缓缓地起身而来,对莫成林说:“荷露这些日子在家休养,恐怕是憋得烦闷了,好不易得了空出去撒撒欢。东京城是天子脚下,王孙贵胄聚集之地,定有圣眷庇佑,想来不会有事的。”
莫云湘扶着母亲,怀着忐忑的心情回首一望,正望见了站在李仙娥椅子后面的莫云溪。她的一丝笑意一闪而过,却被莫云湘捕捉到了。
莫云湘眉头一皱,露出了狐疑之色。她心知,要想请这个妹妹出面说话是不行了,便只好转过头来重新望向了面容冷峻的父亲。
“爹爹。”她蹑手蹑脚地走到上首的茶几旁,轻轻端起茶碗再走回来。
她将茶碗举过头顶,哽咽着说:“爹爹,娘亲是一时情急才胡言乱语的。女儿代娘亲赔罪了。”
莫成林没有言语,只是伸过微微颤抖的手将茶碗接了,一双怒目直逼张芸儿。张芸儿站在一旁瑟瑟缩缩,一句话竟也不敢说了。
莫成林将女儿敬的茶一饮而尽,对张芸儿说:“若再有一次,你提起荷露的娘,我定扒了你的皮!”
他这番话说得杀气腾腾,不禁让张芸儿母女身子一颤,连连点头。“知……知道了。”张芸儿噤若寒蝉,仿佛她面对的不是自己的丈夫,而是罗刹、是夜叉,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契丹铁骑,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北方的雪狼。
“大郎!大郎!”环儿的声音似是鼓点一般传来。众人心头都是一凛,想到莫成林正是气愤难当之时,环儿如此失礼地冲来岂不火上浇油?
但大家还来不及思量,随着“哗啦”一声大门被冲开的声音,环儿已合身扑倒在了地上。紧追在她身后的便是跑得气喘吁吁的杜鹃了。
她二人冲进屋来,在场众人都是一惊,不自觉地都靠上了几步来。
她一眼瞧见莫成林,忍不住用手掩住口鼻,接着便跪下说:“大郎,都怪小的不好,没能拦得住环儿。”
莫成林双眼望着环儿,两道剑眉似麻团一般紧皱,问:“荷露她人呢?”
“大姑娘……失踪了。”环儿讷讷地回答。
“什么?”莫成林的眼睛中就快要喷出火来。
张芸儿和李仙娥两对母女同样是瞠目结舌,围在周围的女使婆子们更是嘴巴张得老大,一双惊诧地眼睛四处望着,竟发现同伴与自己一样惊恐。
莫成林一步步靠过去,将环儿扶着,追问:“荷露她是怎么失踪的?”
“大郎!”环儿双眼噙泪,嘴唇颤了几颤,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叫道:“都是我不好,我该当千刀万剐了才是,怎么能把姑娘给弄丢了呀!”
“快点说!”莫成林怒吼一声,重重地将环儿摔在了地上。杜鹃在一旁惊叫了一声,忙道:“大郎,人口失踪是大案。咱们还是尽早报官才是呀!”
“谁敢提报官,我打断他的腿!”莫成林转过头来望向了杜鹃,似是有千万把利刃从眼睛里飞出来直刺杜鹃。她被这一喝也不禁是微微后退,诺诺地说了声:“小的多嘴。”
莫云溪和李仙娥对视了一眼,忙迎上去扶住了莫成林的胳膊,柔声道:“爹爹,您既不想报官,不如快些叫人出去找。好在咱们茗楼家丁小厮人手多,全撒了出去也未见得跑不遍东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