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练了二十几年才练出来的一手好字,她接受不了别人只用了三四年就超越她!一忍再忍后,陈朝颜才咽下到嘴的反驳话,接着往下说道:“第二步,确定好石志上茅厕的具体时间,而后再排查赌坊中,在他上茅厕的时间内,哪些人没有在赌坊。没有赌坊的人,去了何处,有何人可作证,一一罗列。”
“第三步,按照前面两个步骤,排查周围的商铺和住宅。”
“第四步,贴出李二的画像。我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第五步,查石志在积善坊中,常与哪些人接触或者常与哪些人参赌。”
将上午到积善坊,从赵娘子和她的两个管事嘴里打听到的消息,同他说了一遍后,陈朝颜又顺带说起了和王达的对话,“宋衍忠和青溪县宋家以及孟柏山的关系既然已经理清楚了,就不用再像之前那样着重去查了。不过,他是周忠才的上级,和周忠才私底下关系如何,还是要继续查。”
“那个王大人,应该着重查一查。”月见插话说。
陈朝颜朝她看去,“为何?”
月见也说不清楚,只道:“我感觉他不像个好人。”
陈朝颜失笑,“只要在借契上留下指纹的人,不管他是什么身份,都会细查。”
月见点一点头,再次强调:“那个马淮也有问题。”
马淮……陈朝颜看向桌上放着的两包伤药,淡声道:“有没有问题,查了就知道了。”
谢玄顺她的目光看向那两包伤药,而后以眼神询问月见怎么回事。
月见道:“那是王大人从马记药铺为陈姑娘开的伤药。”
“王大人?司法参军王达?”谢玄挑起一侧眉梢,颇是不屑地冷笑道,“他的胆子不小,本王的人,他也敢抢!”
陈朝颜掀眼看他,还调戏上瘾了?
谢玄又拿起玉骨山水扇敲了她一下,“你给本王记清楚了,你是跟着本王来的卢阳郡,在摆脱本王前,你都是本王的人!”
她谁的人也不是,她是她自己。但陈朝颜懒得跟他争辩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收回目光,落到他写的纸上,继续先前的话题:“第六步……我暂时能想到的就这些,你有什么要补充的?”
谢玄抽了张新的纸过来,将借契上留有指纹的八个名字写下来,而后圈住王达、宋衍忠、马淮和沈济民,道:“按照送你伤药的那位王大人的说法,周忠才遇害当晚,他们都在云良阁?”
陈朝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们在云良阁的事,一查就知,应该没必要拿这个说谎。”
“也就是说,”谢玄看向她,“他们四人可以排除嫌疑了?”
“当然不是!”陈朝颜忍了忍,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后,说道,“他们虽然在云良阁,但谁也不知道他们中途是不是有离开过!”
顿一顿,到底是没有完全忍住的说道:“要真能排除他们的嫌疑,我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去跟你说了!”
“脾气还不小。”谢玄笑上两声后,将纸扔到一边,而后提笔在先前的纸上写下:重查银钩柜坊和积善坊!
陈朝颜灌上半杯茶,将浮躁的情绪压下去后,看向他写的字。看几眼后,细细一想,便明白了他的用意。
石娇儿若是‘被逼’来的卢阳郡,那石志必然也是。既然是被逼,那么他们选择银钩柜坊和积善坊,说不定也是逼迫他们之人的安排。
既是如此,查银钩柜坊和积善坊,那就是必行之事。
月见歪身过来看两眼后,好奇地问道:“这样做,能查到凶手吗?要是查不到……”
陈朝颜看一眼他的字,再看一眼他的字后,才挪开目光,看向手旁郡守府剩余人的指纹,淡然道:“我的目的,从来都不是去抓杀害石志的凶手。”
只是做个样子麻痹凶手,好全力侦破周忠才的案子罢了。
以石志被害的位置和周边环境,想要找出凶手,无疑是大海捞针。周忠才就不一样了,首先,嫌疑人已经锁定在借契上留有指纹的八个人身上。其次,石志的死,也是因为他是谋害周忠才的‘凶手’之一。
所以,只要破了周忠才的案子,就等于破了石志的案子。
月见半明不白的‘哦’了一声。
谢玄则在她的注视下,将纸递给重楼:“交给冯守道,让他立刻按照纸上所说,重查!”
重楼应是,拿着纸迅速离去。
之后。
陈朝颜和谢玄都默契地没有再说话,而是继续比对指纹。
两个人干活,速度快了不少。
只用了不到一个半时辰,就将银钩柜坊剩下的两百来份指纹比对完成。另外,指纹对应之人的住址,也在卢阳郡的地形图上一一标好。
不出意外,银钩柜坊的所有人都没能对上那几枚孤零零的指纹。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陈朝颜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后,才将目光落到卢阳郡的地形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