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没有。”谢玄勾着一侧嘴角,“只是陈姑娘一直强调要用证据说话,还有那个什么完整的证据链。当初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陈姑娘尚坚定地认为马淮是被冤枉。而今仅有各人口供和几枚还不确定是不是王达放置的枪头,陈姑娘怎么就确定他就一定是凶手了?”
陈朝颜似笑非笑,“不是王爷先确定的是他吗?”
谢玄挑眉。
陈朝颜道:“王爷打从一开始就不认为马淮是凶手吧?否则,在确凿的证据面前,王爷绝不可能仅仅因为我的怀疑,就支持我重找证据。”
私采铁矿事关重大,仅凭一个年轻气盛的马淮,还不足以担起一郡之职的负责人。早前,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破案上,没有空余心思琢磨他的所行所为。是在观音寺的后山,她无意挖出捣马突枪的枪头时,他从容不迫地下着各种命令,才让她渐渐反应过来。
她不相信马淮是凶手。
他同样不相信。
只是证据确凿。
想要推翻,就得另寻突破口。
她被困在已有的证据里,找不到新的突破口。
他虽在局外,恐怕同样也找不到新的突破口。
于是,才有了北芦县之行。
在王大丫案结束,她受那位高瘦衙役的启发,虽有新的想法,但思维还困在原地。而他同样受那位高瘦衙役启发,已经找到新的突破口,只是在破案上没有她所知全面,才会有意引导她打破困局,跟上他的思维,或者说,借他的思维找到真正的凶手。
面对她的质问,谢玄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搁下茶杯,打开玉骨山水扇,轻摇两下后,慢悠悠道:“陈姑娘还是说说,要如何寻找证据,完善王达是凶手的证据链吧。”
“我已经说过了,”半夏、子苓端着饭菜进来,陈朝颜适时地搁下茶杯,“重审赵娘子就好。”
“不够。”谢玄说。
陈朝颜就着月见端来的铜盆,再次净过手后,拿着筷子道:“那就吃过饭后,再去周忠才家中走一趟吧。周忠才既能将贪赃的每笔钱财都记录下来,对私采铁矿的利益分配,不可能无动于衷。”
……
周夫人也正想找陈朝颜。
马淮被关北牢多日,却一直未曾获罪,这本就让她心头惶惶不安了。近几日郡守府又生出那么多事来,街头巷尾与左右邻里的各种议论,听得她越加惶恐。陈朝颜的到来,无疑让她悄悄松了口气。
在街坊邻里的注目中,周夫人扶着婆子的手,快步迎到陈朝颜跟前,“陈姑娘此番过来,可是已经查明马淮就是谋害我相公的凶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