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眶也红了,鼻尖也是红彤彤的,眸子里闪着水光。
加上一张苍白病弱的小脸,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容琛更愧疚了。
他终于意识到病人似乎不该喝隔夜的冷水,屁颠屁颠去给她重新接了水,甚至还无师自通地用手背贴了贴杯壁来测探温度。
而后才重新捧到她的面前:“这次哥保证不弄撒。”
季欢无奈。
上流圈子的人一句话都得百八十个弯儿,哪怕想要对方做什么也不会直接说,而是通过肢体动作和眼神来暗示。
但这套对容琛完全行不通,他压根就没那个神经。
也是,以他那高傲的性子,也没谁能让他低头揣摩,更何况是这种照顾人的活儿。
季欢只能略带生疏地提出自己的需求:“我没力气坐起来,能不能麻烦你扶我一把?”
这有什么麻烦的?
容琛只是没照顾过人想不到,但她指使他还是很乐意做的。
立刻起身把她扶起来,还学着电视里别人的做法,给她在后背塞了个靠垫。
就是方向不太对劲,塞得位置也乏善可陈,只能说聊胜于无。
季欢就着他的手喝了水,整个人才像是活过来大半。
她浑身酸软无力,额头也有点疼,症状格外严重。
容琛给她倒完水就自觉又在床边坐好,也不知道他那么高高大大的身体,是怎么用这么自然的姿态窝进那张实木椅子里的。
他坐好后还很自然地把一只胳膊搭在床边,钻进被子里握住了她的手。
大概是怕她体温反复,没能及时察觉。
但他挨得有点太近了,季欢忍不住捂嘴皱眉:“我已经好多了,你回房休息去吧。”
容琛:“别说胡话。我回去了谁照顾你?要不是哥耳朵好用,你烧成傻子都没人知道。”
季欢没说话,只是拿眼神示意被水打湿的被子。
她虽然没用言语,但她的眼睛此刻好像会说话,明晃晃地在问他:你就是这么照顾病人的?
照顾得很好,下次不要再照顾了。
不然她怕被照顾没了。
容琛:……
他确实不怎么擅长这个,但是——
他同样用眼神瞟了瞟季欢身后的枕头,示意:就算照顾得不怎么样,但总比没人照顾要好吧?
都不能坐起来喝水了,他要是不在,她怎么倒水?渴死了都没人发现。
季欢无言以对。
容琛还振振有词地问她:“这个家里,除了我还有谁能照顾你?是叫容南星过来,还是叫那两只路都走不稳的小胖墩儿?”
不管哪个,都不像是比他会照顾人的样子。
容琛得意洋洋:“还得是哥。”
真的不知道赢过两只小幼崽和一个未成年人,有什么可骄傲的。
季欢没有办法,只能艰难往远离他的方向挪了挪:“那你离我远点。”
容琛这个人,全身二百零六块骨头,两百零五块反骨。
她越是这么说,他越要靠得近一点。
不仅舍得离开他宝贝的椅子,还干脆登堂入室地挤上她的床,热烘烘的身体紧紧贴着她:“干什么?老子照顾你,你还嫌弃老子?”
不让他靠近?他偏不!
季欢更无奈了,慌慌忙忙试图拉开距离,声音也有点急:“容琛!你离我远点!你小心一会儿被传染了,家里两个大人都病倒了算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