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布料的事,前头认字班已经下课了,大家各自回去该做什么做什么。
至于厢房中六位侍妾的课,第一节课教的是拼音和简化字,以及需要她们习惯从左到右横向书写;第二节课则教的是阿拉伯数字和数学。教材用的就是墨韵几个小时候宋清月一边教她们一边编写的,每节课半个时辰,中间休息一刻钟,还提供一顿茶和点心。
宋清月是打算叫她们帮着自己做事的。
她想着,反正自己是肯定做不来贤良淑德、宽和大度的正妻的。不能争宠、不能嫉妒,啊呸!别人不把她当个正常人看,她自个儿也要把自个儿当个有七情六欲的人对待。
那什么提倡“存天理,灭人欲”的程朱理学,等她做了皇后,早晚有一天把这玩意儿给灭了!
让妻妾和美的佳话都去屎吧!
那什么《女戒、《女训她也早晚想办法弄成禁书。
忒恶心人!
不过,不让这群侍妾给自己找麻烦,就总要给她们别的人生的希望,比如凭借工作能力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
外头太阳渐渐大了,宋清月起得早,现在有些犯困了,就回去睡了一小会,起来之后,六位侍妾已经下课回去了,她又带着丫鬟们看了一会南边来的账册,就到用午膳的事情了。
用了午膳,在房间里走了走,轮到她给几个一等和二等的丫鬟们上数学课。另外因为她今天心情好,教完了数学,又教了点牛顿三定律。
把丫鬟们教到头昏脑胀时,差不多就到用晚膳的时候了。
用完晚膳,太阳下山了,她去花园里溜达了一圈,顺道去东路的膳房瞧了瞧。
正巧,负责打扫后头几个空着的院落的婆子因为今天给的饭都馊了,过来找茬呢,就给宋清月撞上了。
“怎么回事?”宋清月突然出声,因为她穿得太素净,天色又晚了,膳房里的大厨一时没认出宋清月是谁,以为是哪个多管闲事的,于是叉腰瞪着她:“你哪个院子的?管什么闲事?”
“放肆!瞎了你的狗眼了,世子妃你认不得?”白嬷嬷怒吼。
膳房里的厨子、婆子、丫鬟们被吓得一个个魂不附体的,哗啦一下子,全都跪下了。
“起来起来,我就是闲着没事过来瞧瞧。来,说说,出什么事了?”
她随手拉了一张摘菜婆子坐的小竹椅过来,坐下,白嬷嬷站在一旁帮她打扇子。
几个过来吵架的婆子慌忙过来跪下,道:“见过世子妃。奴婢是望月楼扫撒的,只因天气热,这一个月已经领到第五顿发馊的饭了,前头就因为吃了馊饭,老婆子拉了好两天肚子,奴婢这才来要个说法的。”
她身后的大厨赶紧出声解释:“世子妃,这事儿,小的实在不知啊!实在是天热了,疏忽的!但这也不至于叫人打上门来,还有没有规矩了!”
宋清月抬手,让他先闭嘴,问那洒扫婆子道:“你们平时如何吃饭的?”
婆子道:“回世子妃的话,平时都由一个姐妹来膳房领,然后咱一个院的,就在后头一道吃。”
宋清月又问:“饭馊了的事,之前可有跟你们管事的说过?”
那婆子赶忙点头:“说过!说过好几次!老婆子我这不是实在受不了了,才过来闹的么?”
宋清月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转头吩咐凤七:“麻烦姐姐帮我把负责洒扫的管事叫来。”然后又对膳房的人道:“天热了你们膳房也要注意着,发馊的东西如何能给人吃呢?”她又问婆子:“闹了肚子府里可有大夫瞧?”
婆子摇头:“咱们为奴为婢的哪来的福气可以瞧大夫?还不就是躺几天,等它自己好了。”
宋清月愁眉,抬头看着墨扇道:“墨扇,明日提醒小秦公公,叫他去良医所找几个大夫也好、学徒也罢,让他们负责给咱们东路的下人们瞧病,一应药费都从本世子妃这里出。让排个班,每天至少要有一位负责的人。”说完顿了顿,看向膳房的厨子:“你们膳房的也给你们管事的带个话,要是我东路再有人因为膳房给了不干净的吃食闹了肚子,我就把他关起来,连着喂七天馊了的饭菜,我看他受得住受不住!”
不大会,东路膳房的管事宦官和负责东路后院洒扫的管事婆子火急火燎地跑到膳房来,一来就给宋清月跪下了。
宋清月抬手让负责洒扫的管事婆子起来,问道:“你手底下的人,吃了好几顿馊饭你知道不知道?”
“奴婢……奴婢知晓。”
“知晓了为什么不跟膳房的人说?”
那负责洒扫的管事婆子看了一眼东路膳房的管事宦官,小声又略带委屈地道:“奴婢,奴婢这次疏忽了,下次一定说。”
宋清月一瞧她这样就不高兴,啧了一声,斥道:“怎么,你一个负责洒扫了,还怕膳房的?还是说反正只要你自个儿吃饱了,自己手底下人的死活你就可以不顾了?”
“不敢!奴婢,奴婢不敢!”那婆子刚站起来,慌忙又跪下了。
宋清月叹一口气,叫凤七把她扶起来,道:“我不喜欢别人跪我,本世子妃就喜欢下头人能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以后自己的人就要护着,解决不了的事报去我知道。膳房也是,天热饭容易馊我想你们都知道,自个儿想想怎么解决,解决不了我就换人解决,就这样吧。”
她站起来往外走,院子里跪着大气都不敢喘。
那管膳房的宦官更是一脑袋汗,还以为要被换掉或是打一顿呢,至少也是要被扣月银了吧?结果啥都没有,可世子妃话也说得明白,叫他解决天热菜饭容易馊的事情,解决不了就要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