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席卷,漆黑的夜幕被火光映照得通红。
一发已不可收拾,句容方向的山头火光滔天。
毛宝率领众人已经逃了出来,看着这熊熊大火。可湖孰方向依旧漆黑一片,孟朔还未动手,还是出了事都未可知。
火光似张牙舞爪的火龙,直捣夜幕,似乎要把这夜空撕碎成一片片留着血的残红。
火势蔓延,似龙,似豹,如虎,是以吞噬一切,再也遏制不住。
苏峻营帐前站满了将士,众人神色各异。
苏峻五指已握成拳头,牙缝紧绷,大发雷霆道:“句容粮寨有数万守兵,怎么还被烧了粮草?”
虽主公发问,可众人皆默然无语,将士们的脑袋不敢直视苏峻。
就在一片沉默之中,忽然有探子匆忙跑到苏峻面前急忙报道:“湖孰、湖孰的粮寨也着火了。”
霎时,肃然无声。
与军帐前的寂静无声不同,石头城内有一座特殊的仓屋。
小小简陋的仓屋里面软禁着一位小皇帝,这位小皇帝就是晋成帝。
当年庾亮挑起战事,苏峻攻入建康之后,庾亮仓惶出逃投奔温峤。建康失守后,王导一把把成帝抱在怀里坐在御座上以示拼死护着晋成帝,最后他们一行被苏峻强迫迁居石头城。
王导担心终有一日苏峻会杀害他们,就命袁耽去说服苏峻身边的心腹路永前来归顺。袁耽也不负所托,把路永成功地说服了。
趁乱,路永悄悄去找袁耽报信。
“路将军,前方战事如何?”袁耽看到路永一来,急切问道。
“这边两个最大的粮寨被讨伐军烧毁了,不妙啊。”路永叹息着。
袁耽有些疑惑,心想这不是好事么。
停顿了一会,路永急忙道:“来不及了,你和王司空快逃走吧。”
“不可,当初不是已经和你商议过了吗?是一同谋划带着成帝出逃,现在怎么反悔了。”袁耽急忙道,看到路永突然反了悔,心下恐惧。
“带我去见王司空。”路永看到袁耽犹豫不决,只能亲自去见王导。
“末将路永拜见司空,现下讨伐军已经烧毁苏峻粮寨两座,现正在大发雷霆。”
他们在僻静的墙角处见面,路永顾不得礼数意急心忙道:“不瞒您说,先前苏峻帐下幕僚已劝说苏峻把成帝身边的大臣全部斩杀好改立腹心。苏峻之所以一直未曾杀害大人,一方面是敬重大人的为人,另一方面是想造反成功之后改朝换代也有大人的辅导。可如今……。”
王导一听,神色还不算慌乱,只静听路永的后话。
最后路永毅然决然接着道:“今时不同往日,苏峻这边突遇变故,只要身边的谋士再度劝说杀了大人们,那大人可就真的危急了。”
这会,袁耽心下后怕,王导紧握的手微微发抖,一时还拿不定注意。
路永见他们还在犹豫,只好再次进言,“陛下是带不走了,仓屋的守卫十分森严,谁也靠近不得。可苏峻他们再怎么造反,也不会谋害陛下,大人且放心离去。”
王导咬咬牙筋,当机立道:“好!”一个好字,已经让王导身形一晃,险些站不住脚跟,只得扶住墙壁。
袁耽在一旁,想出声又不敢出声,束手无策。
当晚,王导就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与路永逃往白石投靠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