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里,他就抱紧怀中的小包袱,这是他近一个月来每天跑去村里收菜赚来的辛苦钱,万万不能被父亲那样的无耻之徒给收走。
他还想着把那银簪子赎回来还给常氏,这是他答应她的,而且今天要不是她帮忙,他肯定没那么容易脱身。
他欠她的更多了。
“阿达,这些瓜菜怎么办?”周阿发苦着脸道,“还没来得及卖完呢?你说我们再回去卖,你爹还会不会再来?”
“肯定会的。”回答他的是张莲子,“我爹不会放过我们的。”
一想到父亲要卖了她换银子,她就更加抱紧自己小小的身躯,哪怕餐风露宿,她也不愿意回到那个冰冷无情的家。
“哥?”
张英达休息够了,起身摸了摸妹妹的头,“放心,哥一定会保护你的,等娘到期回家来,我们就能一家团聚了。”
这个一家团聚里
是不包括那个不负责任的爹,还有冷漠无情的祖父母。
“真有那么一天吗?哥,我想娘了。”张莲子哽咽地道。
她几乎要绝望了,已经记不清上回见到亲娘是什么时候?
只记得母亲抱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儿,一边给他喂奶,一边拿东西偷塞到她的衣服里,还殷切地叮嘱她要好好照顾自己和哥哥。
可这样的温情时刻没能享受多久,那老男人家里的仆妇就恶狠狠地扯着自己离开,她娘陈氏只能背过身子哭泣起来,然后遭到老男人的发妻隔着帘子的咒骂声。
一到了外面,她娘塞给她的东西都被那仆妇给搜刮走了,最后更是粗鲁地将她推出卢家大院。
那天她摔了一跤,两个膝盖都渗出了血迹,哭着回家的她,父亲和祖父母非但不心疼,看到她两手空空地从卢家回来,当即又将她一顿毒打。
“会有的,莲子,你要相信哥。”
兄长的话让她险些坠落的信念又重新回到体内,她朝兄长重重地点了点头,她一定能等到再重投母亲怀抱的那一天。
“阿发,起来,我们去西市卖菜。”张英达现在斗不过渣爹,那就想法子躲过他。
周阿发抱起一大捆瓜菜起身,做了一段小生意的他,积累了点生意经,不免有些担忧地道,“阿达,那边的市场我们都没有去过,没有熟客,这菜能卖出去吗?”….
“熟客也是从生客变来的,我们以前怎么卖,以后还怎么卖。”张英达却是颇为积极乐观。
只是比起东市这个菜市场,西市那边是穷人比较多,估计这一大捆瓜菜卖不上价,不过能回本就够了。
可是明天又该怎么办呢?
东市这个卖惯了菜的摊子肯定回不去了,他那渣爹肯定会在那儿守株待兔的,至于他之前缴纳了二十个铜板的摊位费也别指望能拿回来。
西市卖不起价,那就代表着没得赚,若是连辛苦费都赚不回来,他还干个毛啊?
这些忧虑他并没有跟身边的妹妹和小伙伴说,因为这俩现在脸上都洋溢着乐观的笑容,他不想看到他们跟着发愁。
只能自己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想着常曦当日说过的话,这些话总是在他迷茫的时候给他指引迷津,这回他也想从中得到解决危机的办法。
他看着旁边客似云来的酒楼,这里面每天都要消耗大量的瓜菜,如果能搭上这里的掌柜就好了,那他的瓜菜肯定不愁卖,非但如此,还能扩大生意,他的眼里满是渴慕,只不过这也只是在脑海里想想而已。
像这么大的酒楼,哪会随便收菜?早就有固定的人每天供应足够的菜量,他卖了这么些时日的菜,对这些早就知之甚详。
如果大酒楼不可行,那小饭馆甚至是街边卖吃食的摊子是不是就可行呢?
他的眼睛猛地一亮,如果能打开这个市场,那他就不用守着固定的摊子,这样一来,渣爹想找到他就更难了,毕竟小饭馆和卖吃食的摊子有不少都是在巷子里的。
“我有一个新主意。”
周阿发和张莲子闻言,都齐齐转头看向他。
另一边的张富贵却是捂着被小石子砸得红肿的后脑勺骂骂咧咧地回家,没能抓到自家那兔崽子,这让他感到丢脸至极,正郁闷之际,看到许大郎居然与赵大勾肩搭背地走着。
他忙上前去打招呼。
赵大一看到他,忙拉着他说话,“最近到哪儿发财啊?怎么都没见着你。”
耸拉着脑袋的许大郎也两眼盯着他看。
张富贵却是叹息一声,把家丑添油加醋说了出来,“都是那兔崽子惹的祸,我这不得给他收拾烂摊子嘛。”然后又看向许大郎,“
刚还在街上看到常氏,你不知道她现在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一提起常三娥。
耸拉着脑袋的许大郎瞬间抬起头,“你在哪见到她的?”
他最近缺钱缺得厉害,想从老娘朱氏那儿再搜刮钱来,谁知老娘受了赵大那恶婆娘区氏的唆使,死活不愿意再给他钱去填赌坑,气得他直接动手打了朱氏一顿,可就是这样,还是没能从老娘那儿抠出钱来。
若是能从常三娥那儿弄来钱就好了,这样他就有钱翻本了。
赵大也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最近跟着许大郎去赌场玩了好几场,许大郎有多缺钱,他是知道的,这小子的债若是再还不了,真的很有可能会被赌场的打手给打死。
当然这是他的初衷,但他更想的是让那常氏对许大郎死心,这样一来,自己将来才好得手,所以该推波助澜的时候绝不能手软。
张富贵自然是看不起许大郎这等怂货的,不过他还是夸张地将那常氏披金戴银,呼奴唤婢的排场给渲染了一翻,引得许大郎心里的贪欲横生,并且越长越繁茂。
“我明儿就找她去。”
他发狠地道。.
筑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