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曦明白了,这几个关于蕉杏的流言中,只有这个杀伤力最强,所以最先被人封口的就是这个流言,那么这个人怕什么?
怕的就是这流言传到施六夫人蔡氏的耳中,因为施氏是施六夫人的女儿,那个人怕引起蔡氏的怀疑,思及此,她突然产生了个很可怕的想法。
她猛地刹住了自己这个想法,因为这个想法在当前很危险,她现在自保能力还不强,不宜往这里面深挖,如果一旦打草惊蛇,后果不堪设想。
一旁的罗嬷嬷看到常曦脸色都变了,担心地问,“常娘子,可是觉得哪里不妥?您说出来,我们再去查,就不信查不出珠丝马迹来……”
常曦很快就神色如常了,她随便找了个理由来搪塞,“没有觉得哪里不妥,只是替第一任九少夫人施氏感到难过罢了,她若泉下有知,肯定很不甘心吧。”
罗嬷嬷看常曦说得真情实意,就信以为真了,心想这常娘子有时候天真的可以,那施氏死
都死了,还能如何不甘心?要怪也只能怪自己信错了人。
常曦看罗嬷嬷没有起疑,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至于其他几个流言也被禁了,应该是要模糊掉这个有杀伤力的流言。
这般抽丝剥茧之后得出的结论就是,蕉杏确实背叛了施氏,而她投靠的新主子也是施府里的人。
她再一次把施家当家人施六老爷的子女拖出来一个个细思,然后再缩减范围,很快就锁定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于是,她再问那稍年长的男仆,“蕉杏被打了板子之后,府里的主子们都在忙什么?”
这个问题问得很广泛,那稍年长的男仆此时也苦着一张脸,因为施六老爷真的子女众多,他一时之间不知道从哪个说起。
“先从施六夫人和施家那几个女儿说起吧。”..
听到常曦这回说的是具体的人,他这才忙道,“施六夫人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照样打理庶务,施二姑娘已经出阁了,她并不在府里,至于施三姑娘则和施四姑娘去寺庙上香,说是给去世的九少夫人做法事祈福,对了,还听说她们在那儿求了道签回来,施六夫人看后很开心,据传饭都多吃了两碗。”
“那施家有哪几位少夫人也跟着去寺庙了?”
“大少夫人和三少夫人那日也一同去了,不过没听说她们求到了什么签。”
乍看施家女眷的举动都很正常,但常曦却嗅到不一样的味道。
“是不是自去寺庙回来后,那蕉杏就渐渐能从柴房出来了?”
那稍年长的男仆当即悟道,“常娘子不说,小的还没往这方面想,确实是这样,自这次上香求得好签好,蕉杏的事情渐渐就过去了,施六夫人也没有再叫喊着要打杀她了。”
这会儿,他看常曦的眼光都不同了,这常娘子虽然没有亲至,但问的都是他忽略的小细节。
至此,常曦得到了她在蕉杏一事上想要的答案,于是,她把目光看向那稍年轻的男仆,“说说那天蕉杏与那小丫头接触时坐在马车里的人。”
那稍年轻的男仆搔了搔后脑勺,一脸憨相地道,“小的那天没能看清楚马车里的人,只是听到蕉杏唤她一声姑娘。”
这又是一个罗嬷嬷之前没有说清楚的细节,常曦追问,“你确定有听清楚她喊姑娘吗?对了,可有称呼那是个排行第几的姑娘?”
稍年轻的男仆没想到常曦会这么快追问,他忙摇头道,“没有,蕉杏还有马车里一个嬷嬷都是唤姑娘的……”
“那这个姑娘可有说话?”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常曦屏住了呼息,这点至关重要。
那稍年轻的男仆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好一会儿,方才道,“当时小的听到她开口说了几个字,这声音很年轻,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
“如果让你再听到那道声音,你还能听得出来吗?”
那稍年轻的男仆这回没有迟疑,一脸肯定地回道,“能,那马车里的姑娘虽然说得不多,但她的声音很有特点,小的如果再听到,肯定能认得出来。”
罗嬷嬷听得一头雾水,这听声辩人的难度不是一般高,毕竟这范围太广了,就算锁定了施家,但那么多女主子不管出嫁还是未嫁,姑娘二字似乎也有机会唤出口,这一一排除,难度不小。
“常娘子,这很难找到对得上号的人……”
她试图说服常曦不要从这方面入手,这样一来得花多少钱啊,毕竟让人混进施府去就是件难度不小的事情。
光混进府去还没有用,还得想法子往主子身边凑,不然你往哪儿认人去?
更何况这还是个粗使男仆,就更难混进后院去了。
不是谁都能像常娘
子一样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常曦却是从容而自信地笑了,“嬷嬷放心好了,这事我自有主张。”
罗嬷嬷顿时被这话激起了好奇心,不过看常曦的样子,似乎并不想多说,于是,她只能如猫抓那般在心里想。
常曦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这才转身回里屋,让那俩粗使男仆敢大胆地吃喝一番。
“常娘子,您有怀疑的对象?”
最终忍不住,罗嬷嬷悄声地问了问。
常曦只是抬眼看了看她,“嬷嬷,你没听过好奇是会害死猫这句话吗?”
罗嬷嬷顿时脸色通红,这才识趣地不再问。
常曦此时没有心情去搭理罗嬷嬷,而是在想如何制造机会引蛇出洞。
可谁知,人算不如天算。
机会突然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