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有人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常曦觉得真不容易啊,若不是刺激了一把,他们根本没想过要往前更进一步,只想着在原地踏步过舒适日子。
“当然可以,郑娘子若是迫切有这个需求,可以与我们研究所合作共同研发,你那边都是做织布的好手,她们或许也会有想法也未定,总之大家强强联合,必定能改进现有的机器增加产能,扩大市场需求。”
郑娘子一边听一边频频点头,真恨没有早点认识常曦,以前的光阴都浪费了,又恨今日是商会的活动,不能有更多时间来详谈,看到又有人围了过来,众人都想跟常曦攀谈几句,毕竟受益非浅。
“回头约个时间,我请常娘子吃饭。”她急忙道,甚至想要当场敲定时间。
“那敢情好,郑娘子,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常曦笑着答应了这场邀约,想要改变当下的环境,就要更多人一起努力才行,不然就凭她一人又能走多远呢?
要不是茶砖被老皇帝自私地定为皇家特许经营,她是真不介意在机器升级换代后就帮助别的茶商往这块发展,这样市场才能真正的繁荣起来,一家垄断长远来看并非好事,没有良性的竞争人会有惰性的,那么这个行业就会长远地停步不前。
茶砖的发展现在就有这么点意思,本来可以百花齐放,现在只能一枝独秀了。
郑娘子得到了常曦的肯定回答,脸上顿时放光,看到常曦忙着应付前来搭讪的人,她怕邀约不到好时间,立即与一旁的东篱敲定时间,时间就是金钱,所以她连拜帖这类繁文缛节都给省了。
东篱一直是被常曦当做秘书和助理来培养的,所以对套流程并不陌生,翻看了常曦接下来的行程,她立即就把能约的空余时间标注出来递给郑娘子。
郑娘子却是好奇地看着薄子上好几个重要的行程,“你们茶砖工坊年底要搞个什么年会?”
“常娘子说这样能更好的凝聚人心,除了给工人们发放过节的物品之外,年会上有抽奖活动,头等奖更是十个福星金娃。”东篱笑道,希望自己到时候好运能抽中。
不过工坊人太多,也不知道到时候这个头等奖会花落谁家,如今这已成为了工人之中最热门的话题,讨论声不绝于耳。
郑娘子听得心下频频称奇,她管着夫家的织布工坊多年,从来没有听过还有这样的事情,不过转念一想,十个福星金娃听起来很多,但其实比起赚得的利润那真是九牛一毛,可这样一来工人们会念着东家的好,来年干活自然就更卖力气,那赚的将会更多。
“这个好,我们织布工坊也可以搞起来。”她笑着道。
东篱笑了笑,看来今日过后,会有很多东家模仿他们茶砖工坊的年会,这是好事啊,毕竟工人们一年到头真不容易,她时常要代表常曦巡视工坊,所以对此深有体会。
这场商会活动办得异常成功,徐会长亲自送常曦离开,眼里是藏不住的对她的欣赏,可惜自家儿子们都早已成家立业,不然他还是真想让常曦当他的儿媳妇,这样的人才不往家里揽,那是真可惜了。
好在常曦不知道他的想法,不然估计就没有这么相谈甚欢了,她最反感的就是乱点鸳鸯谱,实在是怕了这样的操作。
常曦喝了些酒,与徐会长告别后,有些许醉意的她这才由东篱扶着上了马车,透过车窗看到送别的场面颇大,她有些好笑,又几分动容,于是朝众人挥了下手,马车这才起程往郊外茶砖工坊而去。
马车里,东篱给常曦斟了碗醒酒茶,面上有些担忧地道,“常娘子,那新式纺纱机是我们花了不少精力和钱才研发出来的,这样卖给他们,万一他们拿去仿制,我们岂不是要亏死了?”
常曦歪靠在抱枕上,打了个酒呃,喝了口茶水后这才清醒了几分,“我们是流水作业来制作这新式纺纱机,你觉得他们让人仿制成本会比我们的更低吗?”
商人是逐利的,如果仿制的成本要高于购买价,还有谁会做这冤大头?
所以她由头到尾都没有担心过这个问题。
东篱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常娘子会这么做,她这是白担心了啊。
常曦把手中的醒酒茶一饮而尽,用帕子擦了擦嘴边的水绩,道,“你回去传话给杨匠人,让他再招收一批木匠进工坊,实在不行,就到外地去招工。”
东篱立即应声,把这个也记在自己随身带的薄子上,这样就不会忘记了。
突然马车重重一顿,正在记工作安排的东篱手里的毛笔一歪,这一页纸就做废了,眉尖蹙了蹙,不用常曦吩咐,她立即朝外掀帘子道,“怎么了?”
常曦好在坐得稳,并没有因为惯力而摔下来,只不过这马车的减震能力太弱,坐起来并不太舒服,等明年腾出手来,她一定要增加这马车的减震和舒适度。
“有个孩子冲了出来,我们差点撞上。”马车夫是从村子里的老实壮汉中挑出来的,办事一向细心又沉稳,很少会犯错误。
常曦探头看了看跌坐在地上的女娃站了起来,那张小脸异常的熟悉,“张莲子?”
听到自己的名字,张莲子先是抱好手中的药包,然后抬头愕然地看向马车里的贵人,直到看到熟悉的面容,她这才惊喜地唤道,“常姐姐。”
东篱这下也把张莲子给认了出来,亲自下马车抱着她上了马车。
常曦招手示意张莲子到自己的身边来,“怎么这么冒失?咦,谁病了?抓了这么多药包。”
张莲子其实刚才也后怕不已,实在是太心急,这才没有注意路况,毕竟去抓药差点遇上那无良爹张富贵,要不是她走得快,怕是要被他抓回去卖到楼子里去。
“周大哥病了好些时日,这是给他抓的药。”
周阿发病了,常曦对这个跟在张英达身边的发小印象还是挺深刻的,是个开朗爱笑又爱吃的半大少年,如今听说他病了,她准备去看望一下。
随着张莲子的指点,她们这一行人方才到达这三个孩子的落脚点,常曦看着这破败的城隍庙,眉尖皱得死紧,自己以前疏忽了,没怎么关心过三个孩子的住处,以为张英达赚到了钱,应该不会太亏待自己,哪知居然俭省到这个地步?
张莲子离常曦最近,感觉到常曦身上的气息骤冷,当即吓得说不出话来,后来听到常曦问为何住这里时,她这才道,“哥说这样省钱,反正我们也风吹不雨淋不着,有瓦遮头就行了。”
常曦真想抚额,张英达不但是亏他自己,也在亏张莲子这亲妹妹,牵起张莲子的手,她走进了这破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