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牢里的光线也渐渐的变得稀薄里起来。
不多时,所有的光线就只来源于那根插在走廊尽头门口处的火把上了。
谢毓莹瑟缩在被黑暗包裹着的牢房角落中,本来应该随着夜晚的降临而急剧下降的温度,他却完全感受不到。
就在不久之前还被地面和墙壁上浸出的寒气给侵袭得全身发抖,而现在他却觉得全身好像着了火一样。
他觉得他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要不这股在他身体里越烧越旺的火一定会把他燃烧殆尽的!
他奋力的扶着墙壁站了起来,却发现此时他全身都软绵绵的使不出一丝力气,就连简单的站着都需要一直扶着墙壁才能完成,只要一放开手他整个人都会不由自主的摇晃起来。
“好难过……有谁……有谁在这里吗?水……给我一些水……”
谢毓莹艰难的扶着墙壁走到了木质栅栏前面。
他双手抓住两个栏杆,奋力的把半张脸从两根木头之间的空隙处探出去,虚弱的呼唤着。
他感觉从他张开的嘴里呼出的全部都是热气,就连喉咙也干渴得不行了。
“有谁在吗?谁都好……快来救救我……我就要不行了……”
作为一个生活在21世纪的人,谢毓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折磨,要是在平常的话,他这个状态早就要被120急救中心的救护车个送走了。
可在这个世界当中没有120,也没有救护车,就连医院也不知道存不存在。
谢毓莹现在是绝对不会相信他所在的只是一个单纯的游戏世界了。
如果只是一个虚拟游戏的话,怎么可能会让“玩家”去承受那么严酷的痛苦?
这种反人权,非人道的机制如果被曝光出去的话,那就不只是游戏公司要倒闭破产那么简单了,就连主创和运营人员估计都要被抓去判刑。
谢毓莹现在的大脑根本无法思考那么多,他的脑袋里现在正不断感受到一阵阵直入脑髓般的眩晕和疼痛。
就像一个已经高烧到了近乎昏厥的病人一样,如果不是他的体内还有一股极端阴寒冰冷的气息在一直维持着他的神志的话,估计他早就要彻底的丧失掉本身的意识了吧。
可就是因为这样才让谢毓莹更加感受到万分的折磨,就像一个只有彻底昏过去才能逃避掉痛苦的人,每每在他就要放弃的时候却都有一盆凉水朝他当头泼下,让他不能如愿,只能一直保持着清醒体会这种痛苦。
“有人吗……快来人……来人……”
谢毓莹模糊的视野中只有一个正在燃烧着的散发出晕黄光线的火把,除此之外空荡荡的走廊上面一个人都没有。
他现在终于知道克劳尔之前对他说的让他在夜晚之前自行了结是什么意思了。
他现在为了逃离身上这种极致的折磨,只想把脑袋朝着墙壁上撞去。
实际上他现在已经在这样做了,可是瘫软的身体只能让他做到把头抵在木质的栅栏上,就连用力撞上去的力气都没有。
又过去了十多分钟,或者是半个小时?谢毓莹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
他有气无力的蜷起双腿斜靠在栅栏上,感觉就连撑起眼皮睁开眼睛都十分吃力了。
“有谁在……谁能过来一下……哪怕来杀了我都好……”
谢毓莹的口中发出呓语,在这阴冷寂静的大牢中显得是那么的微弱,就像是一根风中残烛一样显得是那么的微弱。
本来克劳尔应该会趁谢毓莹现在这个最为脆弱的时候来把他带走,顺便满足他那变态的报复心。
可奇怪的是当夜晚来临的时候,他并没有如他所说的一样出现在这里。
不只是他,就连在大牢门口看守着牢门的士兵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谢毓莹就好像被遗忘在了这里一样,没有一个人再来管他的死活。
而此刻谢毓莹如果没有正在承受着身心的煎熬,还有着之前灵敏的听力和敏感的知觉的话,他即使身在牢房之中,应该也能大概的感受到一点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因为此时的卡尔兰萨斯城里已经一片混乱了!
街道上到处都是奔跑着的士兵,即使有着宵禁的禁令,还是有着不少的民众跑上了街头,而此刻的士兵们已经再也没有功夫去管他们了。
接受到长官命令的士兵们,被各自的队长督促着,正在往各个城门和城墙上方集结着。
各个民房和居住着人的旅馆里,即使大门紧闭,里面也都各自点亮着灯火。
就连位于城市中心,居住在城中之城里的那些皇室和贵族,今夜也统统不能安睡,城市的中心被明亮的灯火给点亮,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弓箭呢?!怎么还没有运到?!”
一个看起来全身穿戴整齐,看起来像是长官的人扯着另外一个士兵胸口的领子对他大声的吼道。
“对、对不起!城里的物资库里面根本就没备有那么多的弓箭,还、还有一些陈年的老货全都发霉了……现在能用的都被西边的部队给先一步拿走了……”
被扯住领子的那个士兵满脸慌乱的辩解道。
“废物!”
那个士官用力把拉扯着他的手一推,低级的士兵便重重的仰面摔倒在了地上,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城墙上的士兵们高举着火把,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从当上士兵开始都只是在城里每日巡逻,根本就没有参加过真正的战事。
现在他们的脸上一个个都展露着惊慌失措的表情,有的更是在头盔下面的脸上都已经布满了冷汗。
城墙下面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今夜的月光全都被乌云给遮蔽了,仅靠城墙上的火把根本就无法照耀到城墙下面的地方。
但是在城墙上聚集的这些士兵们却全都一个个死死的盯着那一片黑暗的城墙下面,没有一个敢稍稍把目光离开。
位于城墙中部的高耸城门上,用铁条包裹着的厚重实木城门紧紧的闭合着。
在城门的后面更是集结着好几层的士兵。
可是这些士兵却全都站在距离城门十几米外的地方,无论身后的人怎么推挤,位于前排的人都不愿再向前进一步。
他们一个个的全都把手里的长矛向着城门的方向伸着,交错站位着的身体更是一个挨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