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竖起了耳朵，等待着他的下文。

“从西北大荒漠回来，我就去了一趟星河，替你寻找他的命灯，可并没有找到。你很清楚，星灭即殒。没有命灯，要么是未飞升成仙，要么是湮灭了。无论是哪一种，他都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南熠语调平稳，仿佛在说着不相干的故事。

我用力地摇了摇头，咬唇道：“我不信，你骗我。”

他眼中莫名的情绪翻涌，深深地看向我道：“我可以带你去星河……”

“不！”我向后退了一步，大声反驳道。

我不会跟他去的，我坚信念元没有事，不需要去找证据证明。

他轻叹了一口气，道：“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我还是摇头，跌跌撞撞地转身。就当刚才听了一个笑话，就当我今日从未来过这里，就当一切都是梦。

对，是梦！此刻我应当还在清泠阁，在沉睡之中。

我脚步虚浮，浑浑噩噩地朝清泠阁走去。

没走几步，南熠追上来，挡在我的身前：“芜铃，你别这样。”

他的声音沙哑，似乎堆了很多话，却又说不出口。

我呆呆地望着他，他从未直呼过我的名字，此时竟什么礼节也顾不上了。

痛苦难以抑制地堵在心口，我语气艰涩地问道：“你为何要骗我？”

我紧张地盯着他惨白的嘴唇，心中生出一丝丝希冀。我期盼着他能开口解释，这一切都是他无聊的玩笑。

“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他声音低沉，哀戚道，“我早就知晓了，可我不敢告诉你，我就怕你会像现在这个样子。”

我身子一软，快要瘫倒在地。南熠重重地扶起我，我的头埋低，几乎贴近他的胸口。

他的臂弯温暖，我的眼泪无声滚落，在他干净的青衣袖子上铺开，像一幅晕染的烟雨水墨画。

我闭上双眼，脑海里全是那个素袍少年。

念元，你历经千辛万苦，终成大道。我不怨你忘了我，也不怕与你长久分别，唯独要你好好活着。

我只怪我自己沉睡五万年，不知你遇到了什么磨难，无法与你一同承担。

当初昆仑山试炼境一别，我清楚今生的情已断了。可我从未想到，那竟是诀别。

你执着前行的背影，竟是留给我的最后一眼。

天命何其凉薄，安排这生离与死别！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清泠阁，当我清醒时，眼前是红瑶那一张布满担忧的脸。

身下是熟悉的竹榻，我不言不语，慢慢坐起。

红瑶踌躇地站着，终于忍不住开口，关切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南熠神君抱你回来时可吓死我了，以为你受了重伤。”

我眼神涣散，万念俱灰地呆怔着。

她坐到我旁边，紧紧地抱住我，哽咽道：“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别一个人憋着，有什么事就告诉我，好吗？”

我目光迟缓地落在她身上，淡淡道：“红瑶，我要去一趟冥界。”

她瞪大了双眼，愕然道：“什么？”

冥界掌管轮回，只要念元没有魂飞魄散，他一定会从冥界转世。

六界苍茫广阔，他这一世投生到哪里，唯有冥界的轮回司有所记录。

红瑶得知了前因后果，坚决地反对道：“不行，我绝不允许你单枪匹马去冒险。冥界什么情况你还不清楚吗？轮回司重地会让你闯进去？”

“我非去不可。”我坚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