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几日,牤子不得刨煤、背煤的要领,每天一班下来,背不出两吨煤,就已经累得直不起腰来。
后来,得这里的老煤黑子指导,与人合作,换刨换背,分清石头和煤,把石头甩掉,只背煤不背石头,不仅轻松不少,每天也能背出两吨多,达到自己定下的每日挣十元的目标。
且说,牤子到小煤窑背煤这件事,刘支书回家当笑话讲给家人听,大有为自己的女儿解气的意味。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刘彤听说牤子去了辽河源,辽河源是西安煤矿所在地,牤子去的那家小煤窑距离刘彤在矿山的住处不是很远。
刘彤的丈夫出事故以后,她孤苦伶仃,几乎很少回那个家。
现在不同,牤子去了,这是她接触牤子再好不过的机会,怎能错过。
这事是刘彤心里所想,没有向家里人说,她有她的心思,哪怕和牤子做个露水夫妻,也可以聊以欣慰。
她向父母说,想回矿山住一段日子,父母以为她想开了,回矿山再找嫁人的机会,哪怕再嫁给一名矿工,一辈子吃穿不愁,也不错。
回矿山要搭车才行,除非到人民公社坐拉脚车,还不一定有没有,否则,只能等哪个生产队马车进城的机会。
刘彤既然想回矿山,就心急火燎。
事也赶巧,生产三队有人委托二赖子卖山货,刘彤听说二赖子有三轮车,这几天就要进城,她想找二赖子,搭乘他的三轮车回矿山。
有搭乘二赖子三轮车的想法便迅速行动,刘彤先是派人到幸福屯打听,弄准了二赖子哪天启程,她提前带好东西在必经路口等候。
这一天,二赖子三轮车装上了山货和妇女们闲时做的手工品,诸如纳的鞋底、做的鞋垫、鸡毛掸子、狗皮帽子、棒针织的毛衣围脖和手套,还有为新生儿用百家线绣成的兜肚。
吃罢早饭,出发进城。
二赖子哼着小曲,走到生产三队路口,遇到刘彤正在那里等候。
刘彤截住了二赖子的车,请求二赖子:“二赖哥,你是去西安县城吧?能不能带上我,你累了我帮你骑?”
二赖子对刘彤并不陌生,早就认识,如果说刘彤当年是一枝花,二赖子就是臭狗屎,一个是白天鹅,一个是癞蛤蟆。
最近,二赖子对刘彤追牤子的事早有耳闻,事不关己,他只是吃瓜群众。
刘彤是女人,而且年轻漂亮,这对二赖子超级有吸引力。
旅途寂寞,既然有美女上赶着要坐他的三轮车,没准还能擦出火花,何乐而不为?
二赖子有一种自豪的存在感和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
“不行,我的车是拉东西的,你不是东西,不拉你。”二赖子故意气恼刘彤。
“你才不是东西,”刘彤明明被骂却不生气,笑着道:“二赖哥,我知道你是跟我开玩笑,我想回矿山,正好陪你作伴,让你受累了。”
“我的车最多也就拉几百斤,你是千金,我怎么拉得动?”二赖子说是这样说,已经下车为刘彤腾出了坐的地方,“上来吧,有人问我,我就说半道捡个老婆。”
“呵呵,美的你,竞想好事。”
刘彤说着坐上了二赖子的三轮车,两人说说笑笑继续上路。
刘彤打扮很漂亮,搽脂抹粉,穿的还是军大衣蓝裤子,戴着棉军帽,围着红围脖,坐在三轮车上,就像富户人家的大小姐,而二赖子就像是大小姐的车脚夫,只是那些山货有些煞风景。
“二赖哥,你弄这些东西怎么挣钱呀?”刘彤好奇地问二赖子。
“挣什么钱,不挣钱,白帮大伙忙乎。”二赖子不说实话。
“我才不信。”刘彤撇嘴道,“哪有白出力的。”
“我就是白出力,除非这次把你卖了,我能赚点钱。”二赖子想避开话题。
“嘿嘿,卖了我也不值钱,你没听说呀,人家都不稀罕要我。”刘彤说的人家指的是牤子。
“人家不稀罕,我稀罕,你那么白白净净的能稀罕死人。”二赖子逮到机会就开始撩妹。
“呸呸呸,说说话就没正经,不跟你聊了。”刘彤羞得脸儿发烧,“再这样,我从城里回来告诉你老婆。”
“行啊,把我老婆气走,正好你给我捂被窝。”
“滚!我真后悔坐你的车。”
刘彤虽是这样说,却很享受二赖子这种坏坏的挑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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