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婆子的头发抓成一团鸟窝。
顺手拽下来几缕头发。
就是这个凶婆子,今晚无缘无故打了初衣两个耳光。
她要不好好教训一下,整个王府都当她是死人是吧?!
凶婆子疼得哇哇嚎叫。
她头发七零八落,脸上被柳若嫄挠出好几道血印,肚子上还挨了两脚。
只踢得她心肝肺都疼,差点吐出一口血。
这时有两个婆子匆忙赶来,好容易把柳若嫄拉开。
那凶婆子已经翻白眼,瘫倒在地上,有出气无进气。
两个婆子:“……”
王妃下手挺狠啊。
看来不是一朵小白花。
柳若嫄抽泣了一下,抹一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泪,“不是要给王爷祈福吗,侧厢房在哪儿呢?快点带我去吧。”
她刚才哭的时候,完全是假装的,只是故作声势。
这时候哭声收敛得很快,让两个婆子目瞪口呆。
她们以为自己眼花了,刚才看见的那个哭天喊地的王妃不是她。
柳若嫄收了哀嚎声,突然瞥见回廊拐角的地方有一道人影,鬼鬼祟祟地躲在暗处。
她眸光顿时一凛。
麻蛋的,又是来监视她的!
她深呼吸一口气,觉得有点糟心。
看来这一出戏非得演到底不行。
一个婆子把那个快要昏厥的凶婆子扶走。
柳若嫄跟在另一个婆子身后,一路往前走着,又开始嘤嘤嘤抹眼泪。
本来是假哭,但被周围阴暗凄冷的气氛感染,她哭着哭着,前生今世的种种不幸涌上心头。
压抑不住悲伤哀恸的情绪,她眼泪止不住流下来,哭声也变成真的了。
此时是夜里,王府内一片寂静。
只有她的哭泣声若隐若现,哀伤彻骨,显得无比凄凉。
初衣也一路跟着掉眼泪,心里又难过又愤怒。
这帮坏人,折磨我家大小姐——
柳若嫄刚才为了她,把恶婆子狠狠教训了一顿,在初衣心里激起惊涛骇浪,觉得自己这辈子彻底对大小姐死心塌地了。
她生是大小姐的人,死是大小姐的鬼!
静王那个坏种,根本配不上大小姐。
不仅病弱鼠胆,还是个死变态,让大小姐给他祈福?
哼,祝他一辈子病入膏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吧!
初衣一边气愤,一边伤心。
她家大小姐没嫁人的时候,在娘家好好的,从来没哭得这么惨过。
现在倒好,上吊没人理睬,还要离开新房去守夜。
为什么要这么可怜?
呜呜呜,我要哭死了!
躲在回廊角落暗处的瑞征,听见两人哀哀戚戚的哭声,也是莫名感觉一阵感伤。
心里有点不太舒服。
王妃和她身边的小丫鬟都挺可怜的。
人家两个姑娘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王爷这么折腾人,是不是有点手段残忍,心理阴暗呢?
不过他家王爷一向以变态阴郁著称,人设不讨喜,所以整个京城都没女人喜欢他!
当然了,男人也不喜欢他。
总之遭人嫌弃,没人稀罕他!
终于到了侧厢房,婆子把灯笼挂在门口。
柳若嫄抬头才发现,这竟是一间早就荒废无人的破屋子。
屋内狭小简陋,矮榻上挂了一幅破烂幔帐,两盏油灯摆在案台上,香炉里插着一炷香。
婆子把两人领进房内,嫌弃地打量两眼,不冷不热地道:“王妃就在这儿祈福吧,保佑王爷今晚睡个舒坦觉。”
说完转身离开,把房门一关。
屋里只剩下柳若嫄和初衣,只闻见一股发霉的酸臭气。
矮榻上积了一层厚灰。
柳若嫄看在眼里,心底隐隐发酸。
前世她无父无母,五岁被人买走,吃尽无数苦头,被训练成杀手密探,十三岁卖进绮陌红楼当花魁。
她记得第一天进绮陌红楼,被人锁在这样一间破屋子里,门窗漏风,满屋酸臭,到处是灰尘和蜘蛛网。
那时她暗暗发誓,这辈子不会再让自己落到这样的地方!
重生一世,她居然又要住这样的破屋子。
“哼,狗王爷想睡个舒坦觉?他想得真美啊——”
柳若嫄停下抽泣声,突然撇嘴冷笑,“本小姐就给他一夜惊喜,让他激动到大天亮!”
初衣愣住。
大小姐真受刺激了,变脸这么快?
她怔怔问道:“大小姐你,你怎么不哭了?”
“这屋里又没人可怜我,我哭给谁看?”柳若嫄擦了眼泪,忍住悲伤,嘴里嘟囔着。
她打量屋子一圈,吩咐初衣去拿个火盆来,再拿些木柴,“春寒料峭,夜里太冷,得点火取取暖,不然熬不到阴天早上,咱两人就冻僵了。”
距观火节刺杀不到一个月。
此时仍是三月天,夜里确实有些冷。
不过她的想法是,不能坐以待毙,别人欺负她,她要把账讨回来!
好吧,要点就点一个大火盆。
让全王府的人都取取暖!
初衣去取火盆和木柴,柳若嫄坐在窗边的榻上,渐渐冷静下来。
不管有多少伤痛,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能重活一回是她的幸运,她不能过得悲悲戚戚,以泪洗面。
那岂不是让狗男人更得意了?
静王认为她是笨蛋,认为她好欺负,可以随意拿捏,随意羞辱——
好啊,那就让他尝一尝她的手段。
要让他睁大狗眼看看。
他欺负弱女子,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柳若嫄心里盘算着,今晚先给静王闹腾一出。
然后阴天进宫面见皇帝,趁机找借口把和离的事办了。
顺利的话,新婚第三日回门,她就能轻轻松松回娘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