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令仪打扰了一下,柳若嫄也没有心情再继续沐浴。
她唤来宫女为她更衣梳洗,穿上一身崭新的宫衣,然后在一群人簇拥下,去皇后寝宫觐见。
皇后满脸疲倦,显然昨天一夜没有睡好。
此时太子也在皇后寝宫,脸上愁云密布,不知道有什么心事。
柳若嫄进了寝宫,给皇后和太子请安完毕,然后坐下来,眼观鼻鼻观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真不想看见云其祯,但这家伙阴魂不散,她进宫一次连续跟他见两回面了。
除了心烦只有心烦,再想到令仪,她顿时连说话的心情都没有了。
太子坐在对面打量柳若嫄,见她安静不说话的时候,有一种娇媚秀丽,无比静雅的美态。
他心中有一丝触动。
如果这女人不是一个蠢货的话……
如果她不是嫁给静王了,或许他有兴趣把她弄到太子府来。
云其祯脑子里想入非非,不知怎么回事,眼前柳若嫄的脸突然跟静歌合而为一,让他大吃一惊。
自从静歌死后,他总是莫名其妙想到她。
以前他对静歌不太上心,只知道她一心暗恋他,完全没当做一回事。
静歌那样的低贱身份,根本不配喜欢他。
要是那女人单纯想要勾引他,他倒是来者不拒,但静歌想跟他谈感情,他可没那个闲工夫。
不过为了笼络住静歌,他也说过不少甜言蜜语,虽然都是违心的,说得多了,也觉得十分自然顺口。
大概就因为这样,他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记,以至于静歌死后,他一直对她念念不忘。
云其祯不由得有些头疼,一定是这样的。
他不喜欢静歌,只因为那个女人缠得他太紧,给他造成心理阴影了,才会忘不了她。
柳若嫄这时候抬眸,跟云其祯的视线对在一起,顿时有种憋屈感涌上心头。
她立即转过眼眸,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她最恨最烦的男人就在眼前,偏偏她还得忍着,不能上前去一把掐死他。
太糟心了!
这时柳若嫄看见软榻边的雕花架子上挂着一只鸟笼,里面的画眉鸟叽叽喳喳朝她叫着。
她眼睛顿时一亮,立马将糟心男人抛到脑后。
这不是小眉眉吗?
只见画眉鸟精神抖擞,十分活泼地蹦来跳去。
果然是用青沫丹小瓷瓶喝过水的,浑身羽毛都发亮闪光,小脑瓜和小眼珠子转动着,显得特别机灵。
小眉眉经过青沫丹的药气熏陶,已经是鸟中贵族,智商高,颜值高,跟一般的笨鸟不同。
她正想逗画眉鸟两声,忽听皇后幽幽开口道:“昨日静王妃突然中毒晕倒,本宫担心了一夜,这会儿可觉得大好了?”
皇后随口问一句而已,只想赶快把静王妃打发走。
柳若嫄心里有一种奇怪的直觉,皇后不喜欢太聪阴的女人。
看来在皇宫里,还是装傻比较安全。
“全都好了,饱饱的睡了一觉,身体也好,精神也好!”柳若嫄笑得双眼眯起来,大咧咧回答道:“要不是梅郡主给我下毒,我还不知道皇宫的床榻这么舒服呢,哈哈哈——”
她本来就是大刀阔斧的性格,说话也喜欢直来直去,装傻充楞毫无压力。
周围的宫女奴婢都低头抿嘴笑,心想这王妃真是个蠢货,什么话都敢说。
柳若嫄此时一点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她吃多了青沫丹晕倒,这时候是醒过来了,但该栽赃的事也一件不少。
她故意当众提起下毒的事,就是想再坑梅念纯一次。
梅郡主不是嚣张跋扈吗,敢当众骂她是贱货,还说她不配?
那就让所有人睁大眼睛瞧瞧,下毒这件事过去之后,她跟梅郡主两人,到底谁会成为千夫所指的贱货,到底谁不配!
皇后对她的“蠢笨”十分满意,微微点一点头。
“皇后娘娘,你可千万不能饶过下毒的人!”柳若嫄双眸眨一眨,突然故作神秘,靠近皇后一些。
看她神秘兮兮的样子,皇后的一颗心猛地吊起来,生怕她语出惊人,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只听她压低声音说道:“昨天我中毒时,梅郡主在我耳边说:你知道得太多了,就该灭你的口!天啊,这太可怕了,我究竟知道什么啊,我自己都不知道啊,她为什么灭我的口,皇后娘娘你评评理,她为什么灭我的口?”
众人:“……”
梅郡主灭口这茬事……
好吧,比较一下两人谁更蠢,梅念纯似乎略胜一筹。
云其祯忍不住皱眉,瞅着柳若嫄张牙舞爪的样子,简直不忍直视。
静王妃可不可以收敛一些,这是在皇后面前啊,你口无遮拦,胡言乱语,当在你自己家呢?
皇后却松了一口气,丝毫不介意,微微笑道:“既然静王妃身体无碍,那就尽早回王府吧,本宫已吩咐人备下马车和补品。太子也该回去了,你送静王妃一程吧。”
她不关心柳若嫄是死是活,关键要利用静王妃的证词,把梅念纯的罪名坐实了。
眼见静王妃苏醒,仍然不肯松口,咬定梅郡主给她下毒,这一点让她十分欣赏。
静王妃虽是个蠢货,但关键时刻拿捏得住,倒不让人操心。
“是,母后。”太子恭敬领命,刚要起身告辞,却见柳若嫄的眼睛盯着一个鸟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