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嫄进了钱庄,来到柜台前,只有一个中年伙计在拨算盘。
“这是我的印鉴,要取一件东西。”她递上一块白手帕,上面用朱砂画了一朵祥云花纹,还有手签字迹。
中年伙计抬头,看见眼前的少女杏眼微眨,眸光灵动,瓷白的肌肤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美得惊艳绝伦,无法言说。
伙计脸色一红,慌忙接过白手帕,登时变结巴了,“请,请,请小姐稍等一下。”
他转身进了后房,没过一会儿,手中拎了一个小木箱出来。
“这是小姐您要取的东西,保管费二两银子。”伙计小心翼翼把小木箱推到柳若嫄面前。
小木箱只有半尺大小,纯色的黑檀木,箱盖上雕刻着精致的花纹,是一对戏水的鸳鸯。
柳若嫄没打开木箱,而是伸手抚摸一下上面的花纹。
这花纹是静歌亲自雕的,那时候满心欢喜,眼里心里都只有一个人。
只羡鸳鸯不羡仙……
……
钱庄对面,是一间售卖文房四宝、古玩熏香的店铺。
门上的匾额写着“章台馆”。
大掌柜不在店铺中,只有掌柜的女儿朱琼儿和两个伙计看铺子。
朱琼儿年方十七,圆脸大眼睛,长得十分精阴伶俐。
一位穿着华丽的少妇美人坐在椅子上,手拿一串香珠,正在细细赏玩。
摄政王府最得宠的小妾,茹画,生得千娇百媚,婀娜多姿。
她过几天二十岁生日,央求摄政王送她一件章台馆的礼物,梅仲庭对她宠爱有加,让她自己到章台馆挑一件贴身戴的饰物。
章台馆是京城最大的古董饰玩店,不仅有贵重的文玩家具,还有修炼者用的各种饰物法宝,一件难求,价值连城。
“茹夫人,这是新到的上好香珠,戴在手上安神静气,延年益寿,是刚从月仙岛来的货……”朱琼儿笑意盈盈介绍道。
月仙岛是修炼者待的地方,十分神秘,普通人想靠近根本都不可能。
传说月仙岛的修炼者懂法术,会炼丹,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普通人能得到一件修炼者用的东西,可当做稀世珍宝,世代传家。
茹画眸光一亮,满意地点点头,起身来到窗边。
她迎着阳光细看香珠里的一条条纹理,这时却被走进对面钱庄的一道窈窕身影吸引了目光。
“那不是……柳若嫄?”茹画挑起眉头,脸上露出不屑鄙夷的神色,“她一个被贬回娘家的蠢女人,去钱庄干什么?日子过不下去,要取银子吗?”
她以前见过柳若嫄几次,对那个容貌绝美却又蠢钝的女人印象深刻,所以一眼就认出来。
茹画在摄政王府得宠,有一半原因是她愿意巴结梅念纯,对郡主百般讨好,才让梅仲庭对她另眼相看。
梅夫人过世得早,梅仲庭只有一个女儿。
若不是茹画掏心掏肺地关心梅念纯,被梅仲庭看在眼里,觉得她是个好女人,王府那么多貌美如花的姬妾,也轮不到她得宠。
所以她的命运跟梅郡主绑定一起。
梅念纯新婚进宫觐见,结果因谋害静王妃的嫌疑,被皇后扣在宫中抄经思过,到现在还没放出来。
这件事是柳若嫄引起的,茹画对她十分反感厌恶。
“是她?柳大小姐?”朱琼儿朝窗外扫了一眼,看见柳若嫄的侧脸,顿时眼眸中散过一抹愠怒。
昨天她去柳府看闺蜜雷鸢鸢,得知鸢鸢的爹被人打断双腿双臂,十分凄惨。
而打人的始作俑者,就是柳府大小姐柳若嫄。
朱琼儿哼声冷笑,“这位刁蛮愚蠢的大小姐,仗着自己出身好,又嫁给静王,脾气简直坏透了,一言不合就动手,打断别人胳膊腿是家常便饭。”
要不是雷鸢鸢寄人篱下住在柳府,她能说出更难听的话,根本不想给姓柳的蠢货留面子。
茹画不想让厌恶的人影响心情,低头看一看手中的香珠,“这香珠是好东西,只是价钱有点贵了,你跟朱大掌柜说一声,如果三千两的话,我买了。”
一串香珠要四千两,她实在拿不出这些钱。
摄政王虽然大方,没给她说上限,但她是聪阴人,知道不能得寸进尺,要一个生日礼物,三千两已是底线。
朱琼儿小心赔笑道:“如果是普通香珠,价钱都好商量,但是这串是修炼者在丹炉里经火走过一遍的,独此一件,不是凡品……”
茹画心里揪成一团,越看越觉得喜欢,但咬一咬牙还是放下了,“真的有点贵了。”
四千两能买一套三进大宅院了,只买一串香珠,她觉得肉疼。
朱琼儿也不勉强,京城有钱人多得是,茹画不舍得买,自然有别人愿意掏钱。
她正准备把香珠放回去,却见一道俏丽的红衣身影走进来,声音清亮,“这串香珠我买。”
“你买?”朱琼儿打量柳若嫄一眼,不屑地嗤笑一声,“一万两银子,你买得起吗?”
她脸不红心不跳,当即把价钱提高近三倍。
见柳若嫄眉头一皱,她继续趾高气昂说道:“本店只收现银,不赊账。”
她非常讨厌柳家这个大小姐,尤其是昨天知道雷父被打的事情。
什么嫡女大小姐?
脾气坏、人品差、又凶残又无耻。
听说她在家里勾引书生林帛殊不成,一怒之下把丫鬟推进池塘里。
雷鸢鸢那么温柔心善的人,竟然被欺负得哭哭戚戚,她简直怒火中烧,恨不得给闺中密友出口恶气。
柳若嫄要是买不起,她就趁机好好羞辱她一番,给雷鸢鸢找回点利息。
如果她真买得起,就让她掏一万两,像柳若嫄这样的白痴蠢货,不宰白不宰。
等赚了钱,她跟闺蜜两人买些好吃的好玩的,岂不是开心惬意。
柳若嫄掏钱,让她们享受,那才叫一个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