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羽终是没有再打,“跪到酉时,上了药再送她回府。”
走到半路,又回头对谷廉说道:“你去趟十八里铺,从适龄的丫头里再挑几个机灵的给小姐备着,宁王府不是什么好去处,咱们得多做些准备。”
谷廉应了声好,用脚踢了踢跪着的小桃,示意她撒泼求饶,能少跪些时候。
谁知小桃并不理他,没像以前那样哭爹喊娘,抿着嘴唇,端端正正跪的笔直。
等厉羽离开,谷廉转身蹲在小桃面前,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怎的转了性子,不哭不闹了。”
小桃抖着嘴唇,“哇”地一下哭出声来:“哥,我好疼啊,你快帮我瞧瞧,是不是骨头断了。”
谷廉闪身躲开扑向他的小桃:“誒,还是这德行,刚才叫你哭你偏不,这会跟我哭有什么用,你好好跪着吧,我酉时回来接你。”
小桃抽抽搭搭的说:“我不疼这一下,记不住的。”
“哥,你别走啊。”
“哥,你真不管我了。”
谷廉也不回她,朝外头走去,他那件被抽烂的褂子,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小桃的头上。
遮住了毒辣的太阳,也挡住了背后的伤痕。
屋子里,厉羽握着瑞雪的手书,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老药,你去整理些药材,过去看看小姐。这字都与以前写的不一样了,可别真出了什么问题才好。”
“我那丫头说的也不明白,还是亲自去看一看的好。我去相府容易,见小姐难,你代大伙去瞧瞧。”
老药点了点头:“我以前听说过这种病症,大多患者头部遭受重创,会失去以前的记忆,有的能慢慢恢复,有的一辈子都记不得以前的事了。更有甚者性情大变,与以前判若两人。”
厉羽有些吃惊:“有这么严重?”
“我未曾亲眼见过,只是听说。不过小姐能将这些东西送回来,还叮嘱最近不要轻举妄动,应该并无大碍,正在慢慢恢复。你丫头不也说,并不影响日常生活吗。”
厉羽折起手书,放进漆木盒里,递给一旁算盘拨的飞起的山羊胡子。
“老钱,你将这个收到库里去,小姐吩咐,这盒子和里面的东西要完好无缺。”
“叫我瞧瞧。”门口一个干瘦的小老头,收起正在拨弄的金属小玩意,起身走了过来。
接过盒子,并未打开,只捧在手里前后左右敲了敲。
“这里面有机关,一看就是碧水工匠的手艺,要不我现在打开看看。”
厉羽摇了摇头:“不必,该咱们知道的时候,小姐不会瞒着不说。你那把防身的火器做的如何了?今日能不能带过去一并交给小姐。”
“东西是做好了,可这弹药只够打十发。”
拨算盘的停了手,从他手中接过盒子。
“小姐又不是去打仗,十发尽够用了,能应付个突发状况就好,弹药以后慢慢补充。那些东西难找的很,你不要又用来干别的。”
“瞧你那抠搜样,怪不得叫钱串子。”
天都黑透了,院外才传来动静,瑞雪一直坐在院里,忙跑去开门。
见小桃还能好端端的站着,总算放了些心。
再看她边上站着个圆滚滚的中年人,脑子里马上闪过绾绾有一次高烧不退,被这人灌苦药汤子的情形。
“药老,你怎么来了。”
那人咧嘴一笑,露出缺了的门牙:“还记得我,看来问题不大。小姐,咱们里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