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言。”
低沉的男中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响起。
“臣在。”
一位面白无须的老太监从隐蔽处走出。
“传旨给尉迟恭,让他带领军队进驻长安,再传旨给秦琼,负责皇宫禁军。”
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的,对于李世民来说,没有什么东西,比军队更能给他安全感。
裴寂府邸之中,裴寂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饮酒,家中老小除了还在朝中当官的儿子,其余人都已经送回太原老家当富家翁,偌大的府邸,就留下一些仆人伺候他和他儿子。
望着天空中皎白的月色,裴寂举杯敬明月,儿子在加班,只剩下他一个闲人。
半夜,裴寂儿子归来时看到自己老父亲在院子里独自饮酒,忍不住上前道:“父亲,你怎么如此自暴自弃。”
儿子对自己老父亲自暴自弃的样子非常痛恨,曾经意气风发的开国功臣,如今却在借酒浇愁。
裴寂睁着朦胧的双眼,再次饮下一杯酒,叹气道:“律师,我铤而走险的为咱们家寻了一条生路。”
“现在我心中惧怕不已。”
裴律师听闻此言先是震惊不已,随后赶紧把裴寂扶到房间里,确定没有隔墙耳,才小声道:“太上皇生病是你们造成的?”
裴律师并没有觉得是自己老爹独自造成的,他了解他爹,他爹没有那么大能力。
裴寂打个酒嗝,眼中饱含泪水:“这是太上皇,给我们裴家,给独孤家,给窦家共同谋的一条生路,”
“只要我们证明我们没有造反的能力,到时候我再告老还乡,我们裴家就还能有一条生路在。”
裴寂的话让裴律师明白过来。
李渊病危,不管真假,大大小小的大唐明面暗地里势力都会有头头脑脑的聚集长安。
这个时候地方空虚,长安鱼龙混杂,水浑的很。
如果太上皇的势力要是搞事,这就是最好的时间。
裴寂等人这是在告诉李世民,我们真的没有残余能力搞事了。
裴律师了解自己父亲,自从贞观初年开始,李世民就对裴家步步紧逼,裴寂的权利被逐层削弱,现在已经是挂职人物。
而且裴寂也惧怕李世民。
用裴寂的话说,我看着李二疯子从小长大,他小时候就是一个无法无天的主,我更是和他合作一起打过江山,知道他的疯狂,这人,能力暴强,心性狠辣,决断过人,和他做敌人,不,即使只是被他盯上,都要做好被他送进地狱的准备。
裴律师想了想,低声对裴寂问道:“阿耶,这个主意是谁给你们出的。”
裴律师总觉得这个主意不像裴寂、窦家、独孤家能想出来的。
他们要是能想出来,早就用了。
更何况,他们三家也不忍心让太上皇生病。
裴律师可是知道自己老爹和太上皇的关系。
达成人生三大铁之二成就,一起扛过枪,一起去过青楼。
这样的裴寂,是不忍心伤害李渊的。
那能走到这一步,必定是有人给出的主意,而且这个主意还能恰巧被李渊知道,李渊会为了裴寂、窦家、独孤家走这条路。
裴律师觉得,自己老爹一定知道是谁出的主意。
裴寂勉强睁开眼睛,看一眼俊郎的儿子,轻声道:“是魏征。”
“前些日子参加窦家宴席时,魏征随口提了一句,如果一个人没有任何威胁了,谁还会在乎吗?”
裴律师沉默,这破事,有点不好解啊,魏征现在算是李世民的人,那这事背后还有李世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