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延卿阴着脸没答话,只狠狠一用力,将我手中的匕首扔到了大理石地板上。
随即从床上坐起来,眸光沉沉的看着我,认真道,“明真,这条命我今日算是还给你了,以后我不再欠你什么。”
“所以呢?”
“所以本王以后不会再纵着你。”
“赵延卿你在说笑话?”
我再度被赵延卿逗笑了。
我跟了他四年,被薛南音算计,被下人嘲笑,甚至就连门房都看不起我,说我自不量力。
到了最后,我没了孩子,丢了半条命。
赵延卿却说,他曾纵着我。
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红了眼眶,冷笑看着他,“赵延卿,你是真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你但凡曾护过我半分,我也不至落到这般下场!我的明儿更不会被薛南音害死!”
我咬着牙,说到最后声音愈发凌厉,嘶哑。
多年的怨恨,像是一股积压已久的洪流,终于还是爆发了。
尖锐嘶吼过后,我夺门而出,一路跌跌撞撞回了房里。
赵延卿没有追来,我也不想看到他,不想看到他因我在意而流露出的得意神色。
可是,人往往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下午,我适才平定情绪。
李嬷嬷来传话,说是张大娘来看我了,赵延卿让我去前厅见客。
我到前厅时,赵延卿已坐下了,他手中执茶,面上没有一丝情绪。
张大娘坐在他对面,脚下放着一只鸡,目光时不时的朝赵延卿看去,脸色也不太好看。
“明真出来啦?”
见我出来,张大娘苦巴巴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赶忙上来拉我的手,一边儿拉着我坐下,一边儿上下打量我,又关心道,“呀,明真,这才几日不见,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这两日我病了一场,阿真忙着照顾我。”赵延卿扬起唇,眉眼里泛起和善笑意。
话落,又起身道,“张大娘,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您好生与明真说说话。”
话说完,赵延卿便走出了正厅。
张大娘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想说什么,最后却又闭上了嘴,只皱着眉头,满眼焦灼的泪光。
张大娘这神色,莫不是有求于赵延卿。
我沉吟了下,还是开了口,“张大娘,可是家中出什么事了?”
“这……可不是吗?那恶霸周淮景你可还记得?就是先前想要强纳你做妾那个恶霸。”
“他将你兰儿妹妹抢了去,我和你大叔去衙门里告他,岂料那县太爷还偏帮着他,说是……说是他妹妹在一位贵人府上做奶娘,开罪不起,我打听着便来了这里,没想到……”
张大娘支支吾吾,话未说完,眼圈已经红了,望了眼已空空如也的门口,又握着我的手道,“明真啊,我瞧着,那赵相公也是偏帮着那个奶娘的意思,这可怎么办啊?”
偏帮周淮春?
他分明是记恨我。
我心中嘲弄,轻轻拍了拍张大娘手背,温言回她,“张大娘你放心,此事我会与他说的。”
“这只鸡,你就提回去吧。”我起身,将地上绑着双脚的老母鸡递给张大娘,又命人送她出了门,这才去书房寻赵延卿。
耽搁了几日,赵延卿此时忙得很,我进门时,他正面无表情的端着一本卷宗。
“赵延卿。”我喊了他一声。
闻言,赵延卿抬起头,极淡漠的看着我,冷声道,“有事快说,本王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