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我没想过,巴巴鲁斯的太阳会是紫色的。”
莫塔里安若有所思地站在一片什么都没有的大地上向上眺望,在那里,巴巴鲁斯过往只有一圈模糊的白盘的太阳第一次如此地清晰。
或许是大气折射的缘故,这颗清晰的白圆的边缘是淡紫色的,又掺着一些玫红。
奇特,莫塔里安想到。
比起荒芜的巴巴鲁斯,巴巴鲁斯的太阳则是如此地华贵,或者是充满了那种不切实际的浪漫感。
可惜卡拉斯看不见这一切了。
莫塔里安缓缓地咀嚼着这一事实,就像是那从天而降的帝皇撕碎了巴巴鲁斯的闭塞,完全改变了故事的走向,葬入冰冷无畏的卡拉斯也让最初的故事陷入了破碎。
莫塔里安盯着那个太阳,原体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就像是守望着荒田的稻草人,继续盯着那个太阳。
他做不到别的,每次都是这样,莫塔里安知道。
但他可以赐予死亡,这是莫塔里安唯一且熟练的事情。
莫塔里安知道自己无法让故友死于可笑的审判里,他无法挥下自己的镰刀,他的镰刀是指向暴君的,而不是.故友。
卡拉斯会死在一次足够宏伟的战争里,他会死在一次解放的战争里,他会死在一次推翻暴政的战争里,莫塔里安向着卡拉斯保证这一点。
这是他唯一能保证的事情。
当原体遇到了足以撕碎整个军团的战争时,他会唤醒卡拉斯的。
但不是现在。
哈迪斯则没理原体,作为技术军士,他联合药剂师莱奥亲自主持了卡拉斯被装进无畏的全过程,顺便再这台无畏上加装了不止一个监管系统和自杀程序。
卡拉斯提丰沉默地目睹了这一切。
哈迪斯拍了拍自己身旁的这台蔑视者无畏,这是大远征里的标准型号,拥有着死亡守卫特有的白绿涂装。
“我是好心的,毕竟曾是故友。”
哈迪斯说,
“这台无畏有自杀程序,在你清醒的时候,你随时可以选择去死。”
卡拉斯看了哈迪斯一眼,干涩的声音响起,
“谢谢了。”
哈迪斯白了一眼,
“不过我不建议你现在去死,不然莫塔里安那边,我总不能用植入手术失败糊弄过去。”
“你可以挑下次睡醒的时候。”
卡拉斯提丰苦笑了一声,最后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
如果他贪念不是那么大的话但最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卡拉斯抿了抿嘴,在陷入那漫长的沉睡之前,他最终选择了开口,这完全没有必要,但或许卡拉斯恶趣味地很想看到哈迪斯的纠结,
“.哈迪斯,你恨我吗?”
哈迪斯沉默了,良久,亡魂开口,
“不恨。”
“那为什么?”
卡拉斯提丰发誓,他是第一次看到如此阴沉的哈迪斯,就像是刚刚从坟墓里爬出的骷髅,单调地盯着这个世界,诅咒谩骂着这个世界。
“.”
“我赌不起。”
赌不起什么?
卡拉斯感到了困惑,但被注射的药剂渐渐发作,越来越沉重的困意阻止着他的思想继续深入。
“但如果在一切结束后,还能有时间和机会,我会再来看你的。”
哈迪斯没有意识到他的嗓子哑了。
哈迪斯知道这就是个彻彻底底的谎言,在一切结束后,他们怎么可能还会活下来。
最后大概率就原体能活下来,跟着他认为狗屎一样的兄弟继续活着。
不过万一呢,名为希望的谎言就是这么出来的。
卡拉斯看着哈迪斯,他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药剂师和他的药物一样,从来没有心慈手软过。
这是卡拉斯收到的第二个保证,第一个保证是莫塔里安的。
哈迪斯最后瞥了一眼卡拉斯,
“要是你还相信,就先活着。”
但卡拉斯不知道的是,这其实是一个诅咒,来自亡魂的诅咒。
他交予他钥匙,却并没有指出出口。
哈迪斯盖上了无畏的门,于是一切陷入黑暗。
巴巴鲁斯上,除了站在一旁发呆的莫塔里安,哈迪斯现在正以一种标准的老农半蹲法蹲在地上,捧起一坨土,检验着机械教的改造成果——
测量显示,这片土地相当富饶。
哈迪斯满意地拍拍手,将土壤抖在地上,然后他站起来,也看向巴巴鲁斯的天空,在经过了大气改造后,巴巴鲁斯的天空呈现出一片掺了青绿的淡蓝。
面对莫塔里安对于淡紫色太阳的感慨,哈迪斯也没想到巴巴鲁斯的天会是这样。
“总有我们想不到的事情。”
卡拉斯的事情暂时告以段落,或许等到了哪天死亡守卫遇到了大型战场,卡拉斯的故事才会继续,但现
在,这位“故人”只得暂且沉睡了。
哈迪斯眨眨眼,不再去想。
很多事情,想了没用,还会被蛊惑,不如不想。
能做就做,不能做就拉倒,做不到他也没辙,悲伤一会儿算了。
时间还在流淌,一堆事还在等待,没有太多时间留给感叹。
巴巴鲁斯改造完的事情让哈迪斯心情颇好,他地看着眼前的大片土壤,只要忽略掉远处被死亡守卫阻拦住的红袍子贤者们,大片大片的土地肥沃地躺在这里,等待着建设,等待着播种。
一般来讲,军团的母星都有着非凡的政治地位,而是否重视母星,是否建设母星,都取决于军团自己的规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