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大富闹这一出,还不是因为前些日子她的表叔寻来了,打算花十两银子将她赎回。
柴大富自然愿意,只是临了,见色起意,想要占了她的身子,财色兼收。
衙门里,开始清人了。
围观的群众还在指指点点,却像是早已习惯了。
哪怕有人发出质疑,也无人搭理。
柴大富站在一旁搓着手,一脸得意的表情。
何知县因为太胖了,起身时还需要人扶。
就在康主簿弓着背,打算上前去扶何知县时。
就在两边衙役手持水火棍要将外人赶出衙门时。
丫鬟小翠突然站了起来,额头上的血顺着鼻梁就流了下来。
只见她似笑又似哭般,指着何知县和柴大富就骂:“你们这群狗官,还有你这为富不仁的畜生,你们会有报应的!”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小翠便冲向公堂内的支撑柱,一头撞在了上边。
“蹦!”
一声巨响。
小翠的身子软在地上,血流满面。
瞬间,堂内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惊住了,最感到意外的,是宋仁。
作为现代人的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
“翠儿!我的翠儿啊!”
围观百姓中,有一中年男人顿时哭喊了起来。
想要冲进来,却被衙役死死拦着。
他是翠儿的表叔,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侄女想要赎回,却不承想出了这档子事。
更不曾想,小翠如此刚烈,竟以死自证清白。
何知县半起着身子,又沉甸甸的坐了下去。
他眯起双眼,皱起了眉。
冲着康主簿使了个眼色,随着康主簿一挥手,衙役便开始驱赶那些百姓,将他们赶出衙门外。
特别是翠儿的表叔。
康主簿则是来到小翠的身旁,伸手摸了摸脖颈。
随后,宋仁便听见康主簿小声嘀咕道:“啧,这都没死。”
康主簿挥了挥衣袖,向何知县拱手道:“大人,只是昏过去了。”
“哼。”
何知县挑了下眉,脸上的表情有些厌恶:“抬下去抬下去,别污了公堂。”
望着两名衙役将昏迷的小翠抬起,一旁的柴大富还不忘啐上一口道:“这贱婢!”
这一切,都被宋仁尽收眼底。
他握紧了拳头却又松开,感觉自己浑身气力像被抽干了一样。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来到了衙门外。
他只知道,正午的阳光照了进来,照在了那“明镜高悬”的牌匾上,照得那四个字眼熠熠生辉,又充满了讽刺。
他只知道,小翠就这样被人抬走了,脸上的血滴了一地。
他眼睁睁看着柴大富跟着何知县进了后堂,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样子。
那种无力感、愧疚感,不断拉扯着宋仁的心。
丫鬟就不是人?
受了冤屈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控诉?
这,就是父母官吗?
宋仁迷茫了,他突然很想回现代,继续当他的学生。
四周,都是指着他骂的百姓,更有甚者,朝他吐了口唾沫。
他们不敢骂柴大富,更不敢指责何知县,就只能把不公的气撒在这状师身上。
哪怕这状师从头到尾都没帮柴大富说过话。
可宋仁前身的名声,早就在江都县臭大街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几名持棍的家丁围在了一起。
“那个就是宋仁,拿了柴老爷的五十两定金却没办好事,老爷的意思很简单,连本带利让他还一百两,顺便打碎他的牙,让他没办法再开口说话。”
“但凡带他一颗牙回来者,本月月钱翻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