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临渊最后还是去人事部办理了离职手续,在工位上盯着心爱的姑娘瞧,直到下班蹬着共享单车护送她到盛世江南小区,而后独自开着爱车回应氏老宅。
那所谓的梦境给了他很大的冲击,踏进入户门的时候,应临渊的精神还有些恍恍惚惚。
如果他真的在几天后死去……
“婉莹,我听嫂子说容城最近新开了一家美容水疗中心效果还不错,咱们晚上去试试呗?”
“你有会员卡?行,记得把卡带上,哈哈。”
“你……咳咳咳……”
应母正专注于打电话约小姐妹一起出来做spa,聊得正开心无意间抬眸见自家儿子跟丢了魂似的,木着一张脸悄无声息地“飘”了进来。
可怜的应母差点没被吓死。
“雅歆,你怎么了?怎么咳成这样?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电话那端传来华婉莹关切的询问声。
缓过劲来的应母给了应临渊一个优雅的白眼儿,拍了拍胸口回小姐妹:“害,我没事,就是被临渊那孩子吓了一跳。”
“那咱们就说定了哈,晚上见。”
约好了时间,应母将电话挂断,转身就对上了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坐在她身边的应临渊,那双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头顶,看得人心里直发毛。
应母忍无可忍,像往常一样拧了应临渊一把。
“你这孩子,想吓死妈呀?”
刚刚那一刹那,应临渊好似在透过眼前鲜活生动的母亲看向梦境里那个失去儿子、一夜白发的女人。直到应母这熟悉的动作瞬间将应临渊的思绪给活生生地拽回了现实。
“妈——”他嚎了一嗓子,像大狗狗一样猛地扑到应母的怀里,感应到泪水掉落,埋头在老母亲的肩上擦了又擦。
真是不敢想象和他一样爱吃爱玩爱凑热闹的老母亲最后是怎么做到吃斋念佛、闭门不出的。
还有她乌润黑亮的头发,居然在一夜之间变白。
应临渊越想越难受。
“妈,呜……”
事实上,应临渊了解自家老母亲的性子,别看她总喜欢掐他骂他,可他明白应母非常爱他,假如他真的说没就没,她很可能会像梦里那样。
他不孝啊!
“妈——”应临渊心疼得不要不要的,在应母的耳边扯着嗓门哭嚎着。
被震得耳鸣的应母眉头皱得死紧。
若不是看应临渊哭得实在伤心,她能一巴掌把这臭小子掀飞到天上去。
“好了,不哭了,不哭了,乖,”应母压着脾气抬手摸了摸应临渊毛绒绒的脑袋瓜,“临渊,有什么事可以跟妈说,妈帮你出出主意。”
唉,这孩子不是去宋氏集团办理离职吗?
这是离开了在伤感?
“这么大了还哭鼻子羞不羞啊?要是不想和你清玥姐分开,有空了可以去找她玩啊。”
“清玥估计过不了多久就是你嫂子了。”
呵,不像这傻小子,连个对象都没有。
难得听到应母用这么温柔慈爱的语调说话,应临渊的心更痛了,脑袋搁在她的肩上,声音闷闷的:“妈,我想到要跟你分开,就好舍不得啊。”
“啊?”什么分开?
“我把去d国的机票改签到了15号。”
应母失笑:“只是出国而已,又不是生离死别,过个几天不就回来了吗?”
说着,应母用指尖戳了下自家儿子的脑袋瓜,试图将他这重得要死的头挪开,无奈应临渊的脑袋稍稍滚了一下下又默默地滚了回来。
拿今天莫名陷入emo格外黏人的儿子没办法,应母调侃道:“以前到处疯玩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舍不得我这个当妈的?”
应母方才说的“生离死别”像针尖般刺了应临渊的心脏一下,如果那个梦是真的,那他9月9日去d国当真就是有去无回了。
那可不就是生离死别吗?
没有一点点准备的,她失去了唯一的孩子。
好在他如今还在她身边。
“所以才要多陪陪妈妈啊。”应临渊抬手抱住了母亲,像幼时那样眷恋地在她身上蹭了蹭。
“小时候调皮捣蛋到处搞破坏,到了初高中一放假就到处疯玩,毕业后更是天南海北地跑,后来又去宋氏上班,都没能好好跟你待在一块儿。”
“妈,我从小到大都不是个省心的孩子。”
说着说着,应临渊泪意再次袭来,声音微颤:“我都没有让你因为我而享福,一直让你操心。”
“对不起,妈。”
应母不由自主地跟着眼圈泛红:“傻孩子,你能这么说证明你已经长大了啊。”虽然不晓得为什么儿子会突然这么说,不过听着怪让人心疼的。
她都没有要将他拍飞的冲动了。
应母轻柔地拍着应临渊的脊背,就像多年前对待打架打输了回来抱着她委屈得直哭的儿子一般:“你是妈的孩子,妈为你操心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