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桀闭了闭眼,从心底生出了一股无名之火。
他竟然又心疼了。
明明早在让她进宫时便想好,对她只能有利用,绝不能有多余的感情……
“陛下!您听,她自己都应承了,这只是个误会……”云美人听了阿赫雅的话,却大喜过望,自以为赢了,得意洋洋地凑了过来,攀上谢桀的手臂,撒娇道,“谁叫她自己蠢,不知道换个地方……啊!”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谢桀一巴掌打得别过脸去。
“行礼?”
谢桀勾了勾唇,眼中充满了怒意,语气里的煞气叫人心惊。
他心中有火,又不能向阿赫雅发,承受的自然便只有这闹事的罪魁祸首了。
“既然云美人觉得跪在碎瓷上,也不算什么大事……”
他顿了顿,说出的话也带上了血腥:“那不如就让你也尝尝这种滋味,如何?”
云美人捂着脸,还未回过神来,便听他这么说,顿时软了腿脚,跪倒在地。
“陛下、陛下……”
“拉下去。”谢桀却不看她,只是勾着唇,笑意不达眼底,“去找些瓷片,要锐利的,让她在宫中人最多的地方跪着。”
“什么时候,把瓷片跪碎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人的血肉怎么能跟锐利的瓷片相比?若是要跪碎,得跪上多久?
更别说,瓷片跪碎了,不就嵌进肉里了……
云美人瞪大了眼,整个人都脱力了。
阿赫雅微微皱眉,拉住谢桀的衣袖,欲言又止。
暴君是疯了?就算云美人只是婢女出身,在前朝无人出头,但这么对一个宫妃,他就不怕被言官的口水淹死?
就算他真突然想不开了,她也没准备让云美人直接折在这里,那德妃还不得日夜咒她……为她树敌也不能这么树啊。
她抿紧唇,低低开口了:“陛下……”
她目光落在不远处抖如筛糠的嬷嬷身上,自觉意思够明显了。
台阶在那,别发疯。
谢桀却仿佛误会了她的意思,眼神在那个嬷嬷身上转了圈,便冷冷地补了句。
“她也一样,跪完了再杖五十。”
他撂了话,便一挥手,周忠立即带着人将瘫在地上的云美人与嬷嬷都拉走,连带着喜鹊也被堵了嘴拖出去。
阿赫雅一肚子的话顿时哽在喉咙里,暗自叹了口气,收回目光。
却见谢桀定定地盯着她的手臂,眼神幽深晦涩,逐渐添了几分肃杀。
阿赫雅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便见到了一片血色。
那是她身上最深的一道口子,被推下时承受了大部分的力道,现在还有一块瓷片嵌在里头。
“疼吗?”
谢桀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不知是不是错觉,阿赫雅竟然听出了几分愧疚与心疼。
她闭上眼,没有答他。
“阿赫雅。”
谢桀唤了她一声,指尖落在她白皙的下颌上,将她的脸抬了起来,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疼吗?”
他又问了一次,眸光沉沉,望着阿赫雅,宛如有着十分的深情。
尽管对他的虚伪心知肚明,阿赫雅的心跳依旧快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