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绍宗突然横坐在翠竹巅,将手中竹剑横放在自己膝盖上,屈指轻弹竹剑剑身,竟发出一声声轻吟,宛若高山流水,叮咚叮咚…
“小白师兄,你想不想练剑?”沐瑶突然开口问道。
江小白一愣,道:“我练那玩意干啥?”
“你会喜欢的,看过了那些城隍阴差捉妖,你得看看真正的修士斗法,捉对厮杀,然后你就会明白,这世间什么是真正的大自在,你还太年轻,暂时应该不会懂。”沐瑶莫名其妙的说着,然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道:“其实你们儒家的神通,更赏心悦目一点,就比如,我爹的画中游意境,啧啧,那是真潇洒,他其实可以骗更多更多的女人为他生娃,却偏偏钟情我娘那只妖,也是个傻x玩意。”
“咋了,你现在承认白鹭是你爹了?”江小白道。
“当了他那么久的娘,也总得让他当一次爹呗,对不,其实我最快乐的日子,就是白发苍苍躺在神仙镇萧长河门口那两棵桃树前,一边骂他,一边看他修补这座天下的剑意。”
“你不知道,当桃树结果,当我爹把整座天下儒释道三家典籍中的“剑”字补全,当剑气满乾坤,当我白发变青丝,就好像返老还童一般,如女子剑仙,御剑而行千万里…”
“那时候,我才明白,生于苍茫天地之间,更当学一学,这世间的道法神通,至少,可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如此罢了。”沐瑶突然叹了一口气,道:“所以,小白师叔公,你应当,也学一学的,学剑,学拳,学神通,学术法,反正有用的,都要学。”
江小白心底莫名一颤,似明白了些什么,他准备开口说话,沐瑶却转头看向李芙蓉,开口道:“就比如你喜欢她,等你有本事了,你就可以保护她,懂不?”
“还有,如果有一天,你见到了我爹,你就告诉他,我称呼过他“爹”了,也不遗憾了。”沐瑶突然站起身来。
沐瑶话很多,但听在江小白耳中,就好像交代后事一般。
她突然抬起手,轻轻一推,就将江小白推入竹海之中。
突然被沐瑶一推,江小白只感觉一股巨力震荡,身子撞断无数根翠竹,待停下之后,胸口一甜,竟是喷出一口鲜血。
他施展儒家“缩地成寸”,但却感觉这翠竹林里,这些翠竹好似活了一般,竟生生困住了他。
这一刻,江小白怎能不明白?
以整座翠竹为阵,目的是绝杀天机阁陌白。
“沐瑶,我告诉你,那癞蛤蟆,你们可以杀,但是李芙蓉,是我媳妇,你要是杀了她,我一定把你吊起来打三天三夜,先x后杀,再x再杀…”江小白在竹林之中大声喊道。
没有回答。
竹海上,侯绍宗依旧在屈指弹竹剑,那竹剑荡起一阵阵涟漪,起风了,风吹拂在这片竹海上,竹浪一排排升起又落下,美轮美奂。
有一僧人踏浪而来。
他每一步都踏在那竹浪之上,月色下着黑色僧袍,头顶九个戒疤,年纪却不大,双目有神,脚踏竹浪,却颇有一番肆意汪洋,风流写意的出尘意境。
“寒山寺无尘,俗家名字赵小虎,镇长给我取了个名字,叫赵…赵什么来着,不常用,忘记了。”赵小虎先是对陌白说,说到名字的时候又看向沐瑶。
这僧人,正是蛟龙入海之时,那东海岸前的赤脚僧人,这一袭红衣的女子沐瑶,正是当时寒山寺中叫僧人吃饭喝酒吃肉的女子。
“赵构…”沐瑶瞪了一眼赵小虎,道:“赵小虎,你是不是到罗汉金身境,就连我的名字,都要忘记?”
赵小虎有些憨厚的挠挠头,道:“这应该不会。”
陌白注视着这三人,感受着轻柔的风吹在自己的脸上,暖暖的,很舒服。
“是专门针对我的布局袭杀,还是顺路见到就琢磨着不宰白不宰?”陌白很直接的问道。
“不要把自己看得很重要,高看自己,你不配,杀你是临时起意,当然,如果这个女的不知死活要插手,那么杀她就是顺手为之,再有就是那个被隔绝在阵外的书生,如果不巧破阵而出,那么就是他命不好。”侯绍宗淡淡的开口。
陌白突然退后一步,已经处于全神戒备的状态之中,并不回头,但是语气却坚决的对李芙蓉说道:“你走,带上那个小子走,我们就只丢一条命,赚了。”
“我不走,要死一起死。”李芙蓉这般说着,凌空踏出两步,剑已经拎在手中。
“我有办法脱身,你送什么人头?”陌白冷喝一声,显然也有些头大,这头发长见识短的玩意。
“喂,小姑娘,你们不是说好的单挑吗?可不能不讲武德哈!”李芙蓉对沐瑶开口道。
“是单挑啊,我们三个单挑他一个,有问题吗?”沐瑶嘻嘻的笑道。
“我其实并不擅长捉对厮杀,但是刚好学了老朱掌柜几分剑意,就且称称你的斤两吧!”侯绍宗突然长身而起。
弹剑动作戛然而止。
一片竹海在这个瞬间弯了下腰,复又弹起来。
手中竹剑轻轻挥出,起初只见一道涟漪,这涟漪荡漾开去之后,化作万千涟漪,方圆数百棵翠竹顷刻之间尽数折断。
一剑破百竹。
“这一剑“天外飞仙”,且接剑!”侯绍宗低喝一声,双手横移,竹海上一排竹浪尽数弯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