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显金转头看,“中午张妈妈看天说晚上有雨,我还跟她赌了五文钱。”
乔徽长腿虚搭,“顶天一个时辰,这雨就得停。”
深秋初冬的雨带着蛮横的凉意,大颗大颗地砸在屋檐上,跟珠链子似的,一片瓦一条线装饰着深夜的乡野小院。
显金笑道,“我信你,我可不跟你赌。”
挠挠的,挠在乔徽胸口的痒痒肉上。
“只是这雨下得大,我那马吃饱了豆子,跑起泥路怕是费劲。”乔徽道。
显金蹙眉,“那就在这儿住啊——雨这么大,别说马,你走起来不也费劲?纯属疲劳驾马。正好,爹住的正院,张妈妈前几天才把东厢房收拾出来,你要不嫌弃就去东厢住。”
乔徽的嘴角动了动,很想笑,搏力之间,继续在嘴巴上画波浪线。
显金送乔徽去东厢房。
小院小得很,走过拐角,就到了。
乔徽活动活动肩胛骨,状似不经意,“前些日子,二郎好像从应天府回来了?是因为你要与陈家义绝一事?”
显金把东厢房的门打开,这么晚了,张妈妈早就睡了,显金自己打开柜门在里面拿被褥床罩。
乔徽自然地伸手去接。
两个人四只手,合作铺床。
显金听乔徽这个问题,想了想方温声道,“也算是为了这件事吧。”
乔徽等着显金后语。
显金把被褥的其中一角递给乔徽。
乔徽伸手掖在垫子下面。
“二郎是个好人。”显金声音平和,埋头专心掖被子,“待家人好,待朋友好,唯独苛责自身,生怕担子不够重、前路不够陡,你们二人是好友,你若有心,也可时常劝慰一二。”
乔徽的眸子亮亮的。
第三次了。
这是他,确认的第三遍。
事不过三。
对不住了兄弟。
显金一扭头,便见乔徽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吓得猛拍胸口,“吓死人了!还以为黄鼠狼在瞅我呢!”
乔徽一笑,露出白花花的六颗牙齿和挺起的胸膛。
显金探身拍了拍新打的棉花被子,又将被罩牵扯铺平,“快睡吧!呲着个大牙,更像黄鼠狼了!”
一夜秋雨叮咚响。
晚上橘子吃多了,显金起夜有些频繁,迷迷糊糊地听窗外好像没有雨声了,再一看更漏,果然这雨只下了一个时辰左右。
显金揉揉眼。
乔徽和张妈妈联合去主持天气预报得了。
显金脑子晕晕乎乎地想,路过西厢正堂,迷蒙中见桌子上还散落着没来得及收拾的橘子残骸。
显金伸手收拾,收拾到乔徽处,不由愣了愣。
好大一堆白花花的橘子经络...
乔徽连橘子瓣儿上的白色经络都帮她理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