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风雨交加,沅藏香记得特别清楚,雷鸣电闪下爹爹手持利剑冲进她的屋中,挥剑便要斩杀小屿儿。
沅藏香知道爹爹想用小屿儿的内丹救回师兄,可她舍不得小屿儿,所以她第一次忤逆爹爹,以命相逼。
迫使爹爹放过了小屿儿,与此同时自己的无知莽撞,亦让爹爹于无可奈何下以身噬毒,在救回师兄后命丧黄泉。
如是多年过去,爹爹的死一直都是沅藏香不可触及的痛,若非阿曼事关“莲子与爹爹”,她又怎会再次揭开伤疤。
而今话已出口,沅藏香泪水随回忆倾流而出,瞧得阿曼心生不忍间抬手拂去沅藏香面上泪珠,轻声哄道。
“好了,众生百年孰能无过!”
说着,阿曼念及自己父君的死、天爻宗的没落,深叹一气。
“知错能改就好,若是能找到小屿儿的话,那...”
“不是他!三姐姐!”
一听到小屿儿,沅藏香破涕直道。
“三姐姐,真的不是他下的毒!我...”
沅藏香越说越激动,以至于阿曼寻着沅藏香握紧鳞贝链的手指都快戳破掌心,一把拉住沅藏香。
“我知道不是他!”
“三姐姐...”
“这蛟龙鳞毒须蛟龙成年取其腹直肌上鳞片炼制,你都说他是小蛟龙了又怎会炼得出蛟龙鳞毒?”
关于蛟龙鳞毒,阿曼记忆深刻,她少时有一次外出办事,刚携灵柩出宗,路过山下一汪碧潭时准备抓条鱼果脯。
未料灵柩出鞘就撒泼,不听使唤的坠击碧潭,来了个排江倒海的天降鱼虾,顺带震出了一只隐匿寒潭的蛟龙。
那蛟龙看起来年岁上百,且腹直肌上便有一处拔鳞伤口,后来阿曼翻阅宗内古籍,方才查证此鳞可制剧毒。
只可惜那蛟龙未曾化形,被她打伤之后又消失无踪,直让阿曼现在想起来,联系上沅藏香所言,心下一沉。
“你说他叫小屿儿?
“恩...”
闻得沅藏香迟疑,阿曼眉峰一扬。
“可据我所知蛟龙族并没有此人,所以他真名叫什么?”
“我...其实我不知道他的真名!”
沅藏香说得支吾,当年她在东海岸见到小屿儿时,小屿儿身受重伤,醒来后她曾侧面打听过小屿儿的身世。
可每次都被小屿儿蒙混过关,一来二去,她本就心仪小屿儿便没再多问,而今阿曼提及,沅藏香难免惭愧。
“我...我我知道是我疏忽大意,我的错,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找他,我...我我...”
欲言又止,阿曼擒着沅藏香眼底难过,甚感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这沅藏香是有多单纯,才会被一条蛟龙戏耍?!
难道沅藏香就没想过这条蛟龙早不受伤,晚不晕倒,偏偏在她前往东海岸时昏厥,还刚好被她给遇上?
如此复刻话本的爱情套路,令阿曼瞟过沅藏香手中鳞贝链,回想沅藏香故事中叶悔深陷蛟龙鳞毒的经历。
蛟龙鳞毒非蛟龙族不出,而她所遇蛟龙身上刚好就缺了这一块鳞片,足可见那条蛟龙与叶悔脱不了干系!
思绪间阿曼又看了眼沅藏香的鳞贝链,观得其上半月纹耀,阿曼恍然想起古竹苓,一时计上心来。
既然沅藏香说不出“小屿儿”是谁,她又没能看清当年那条蛟龙真容,那她倒可以从古竹苓入手。
反正古竹苓对她好像也特别“照顾”,思已至此,阿曼瞧着沅藏香低垂的小脑袋,抬手轻轻一拍。
“罢了!世事诸事皆有定数,该来的总会来,你...”
“啊呀!”
阿曼正说着,沅藏香突然一叫,愣得阿曼琢磨着沅藏香是不是想起什么重要事情时,沅藏香突来一语。
“三姐姐你这话跟我师兄当年说得一摸一样耶!”
乍呼间沅藏香朝阿曼连眨数眼,那眸中炯炯,闪得阿曼打心底里翻了个白眼,你师兄说就说呗!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难不成你师兄说“吃”饭!
...我就只能说“干”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