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春光无限好，水波盈盈，堤岸杨柳青青，鱼跃鸟鸣，让人心生畅快，不由肆意了两分。

就是平时熟读女诫的大家小姐，都不由趁着无人注意，挽袖摘了朵荷花。

“噔……”一声古筝的声音响起，随着这一声，之后是流畅的高山流水。

暖阳不由探头去看。

一艘较大的画舫驶了过来，纱帘轻舞，露出里面正在弹古筝的女子，她一身素衣，头上戴着简单的钗环，此时正垂手专心的拨弄筝弦。

“呀！……是素以。”静姝惊喜的低呼了一声，快步走到画舫边上。

船因她的动作微微晃动，让站立的暖阳摇晃了一下，她连忙稳住身子。

素以是乐所最为出色的乐者，她弹的古筝，当真对得起绕梁三日四字。

很多人都以听素以一曲古筝为雅事，可素以却是皇家乐所的人，常人就是想请也没有门路。

没想到今天，长宁大长公主竟然把她请来了，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素以的出现引得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家也顾不得避讳，不由都走出船舱，或是撩了帘子去看。

一曲高山流水仿佛将庄严的山，和清凉流畅的水展现在众人眼前，那刚柔并济，铿锵，深沉的演奏，让人忘乎所以，不由赞叹。

暖阳站在围栏前，听的聚精会神，一副宏伟的波涛图浮现在她脑海。

上女学的时候，先生也有教古琴和古筝，可如今看来，她觉得还弹的不错的，简直是靡靡之音。

美好的事物总是短暂的，还没等人回过神来，素以的筝声已是结束了。

一时间，运河上鸦雀无声。

还是那画舫，再次响起了琵琶声。

不同于古筝的低沉，琵笆的声音较为轻快，配合箫管的鸣奏，顿时有一种喜庆的氛围被营造出来。

画舫的船头有穿了舞衣的舞者翩翩起舞，她们身姿娇软，像是浮在水面的水草一样，随风飘荡。

不同与宫宴时的排练有序，此时的她们更加轻柔欢快，像是不胜春风的轻抚一般。

这妖娆的身姿可是惹得众人一阵惊愕，或是看的两眼发直，或是娇羞闪躲，却又忍不住偷看。

暖阳没有看歌舞，反而偷觑着旁人的神色，看到男宾那边差点流口水的模样，止不住的好笑。

这众多画舫，在不知不觉间向着乐所的画舫靠拢，等中间的画舫反应过来的时候，却是连调转船身都困难了。

而最靠近乐所画舫的，正是暖阳所在的画舫。

因为有静姝和若愚还有暖阳这三个活泼的，所以早在素以弹古筝的时候，她们的画舫就已经驶了过来了。

如今，却是被困在了中间。

就在随行撑船的婆子调和的时候，后面不明所以的船还在驶过来，结果靠着暖阳她们的那艘画舫，猝不及防的就撞了过来。

暖阳几个正在围栏边上，这一撞，几个人都被巨大的冲击力撞的站立不稳。

若愚和静姝站的最靠边，两个人一下子就翻了下去。

暖阳大惊失色，条件反射的伸手去拉若愚。

可她一个闺阁弱女子能有什么气力，画舫又倾斜，惊呼都没来得及出口，人已经坠入到了河里。

三月春的河水，依旧凉的刺骨。

暖阳一口气没憋住，瞬间有河水呛入了口鼻，一股酸涩的感觉弥漫了五官。

她不会水。

闺阁千金有几个会游泳的？

暖阳坠下去，连个扑腾都没有的就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