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把宾客们安抚完毕,然后用眼神示意丹东跟他出去,把这个搅乱宴会的最大祸害带出大厅是最好的方式。临走前,丹东顺手带走了沙克家族的旗帜,说过沙克家族不配拥有他就不会再把这象征荣耀的旗帜留给他。
至于沙克侯爵本人并不敢做出任何表示,他不敢反抗丹东的行为,即使这是在疯狂打他们的脸,他一点都不在乎这面子。毕竟面子可没有命重要。其他人看到丹东的行为后,有人脸上露出厌恶之色,一同跟旁边的人窃窃私语,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在咒骂丹东。
但这些人也只是敢偷偷地小声宣泄自己的感情,丝毫不敢让丹东听见他们说话的内容,除了一人,那位敢当面指责丹东的女爵见到丹东这番动作后,又一次忍不住嚷嚷起来。她猩红的嘴唇不断吐出一个个恶毒的诅咒,仿佛她这辈子所积累的恶毒语言都是为了此刻。
最终还是皇后让她闭上嘴,大厅才又重新安静下来。魔法师施展的祛暑魔法随着丹东离开而变得效果显著,沙克侯爵肥胖的脸上不再出现汗珠,他的身体甚至还微微颤抖,那绝对是因为寒冷的缘故,大家都能看得出来。
当他发现有人把目光放在他身上的时候,侯爵像故意掩盖自己窘态一样,“哈哈,皇宫的魔法真是厉害,刚刚还觉得热,一下又凉快了许多,比我领地那几位法师厉害多了。哈哈哈。”
他尴尬地笑出声,但没有换来其他贵族的附和,只有小皇子天真的声音在大厅响起。刚才丹东与其他人大吵之际,御用法师很懂事地给小皇子施展了一个幻术,大厅所发生的一切他并不清楚。
丹东跟在威廉身后,两人都沉默不语,只是这样静静走着。他们穿过门廊,走过红色松软的地毯,路过的侍女向两人行礼,宫廷侍卫见到皇帝和亲王,他们立刻站直身子,用无比恭敬的目光迎接两人。
丹东知道威廉的意思,每次他们遇到不可调和的矛盾时,威廉都会将他带到那座大殿,当着诸位先王的面好好说清楚。威廉认为,只有这种方式能让丹东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向他这位兄长低头认错。
黑色大殿巍峨矗立,他所投下的阴影将两人笼罩其中。黑色的主体格调带着一股沉重的压迫感,威廉称之为先王的威压。他认为所有的压迫感都是先王灵魂对他们的一种考验。这是荣耀的象征,是他们皇家所特有的,所以,为了不打扰先王灵魂的安宁,威廉没有在此设下任何守卫,但这并不意味这座大殿没有防备。
每隔一段时间,威廉都会将宫中强大的御用法师调来此处设下强大的魔法结界,以此来确保这里的安全。
走进那扇厚重、密布魔法咒文的石门,漆黑的大殿随着两人的进入而变得灯火通明起来,大殿里一尘不染,也没有人许久无人居住而产生的霉味。威廉和丹东走上那陡峭狭窄的螺旋上升阶梯,脚步声在安静的环境里显得异常大声,声音撞在四面墙壁上,再反弹回来传入他们的耳朵。
走着走着,威廉开始说话。“这是我们第二次来这了,记得上次来这还是因为王位继承的问题。那次我们心平气和地解决了危机,我们愉快地走出大殿。这次还能像上次一样吗?”
“不知道,或许吧。可是这儿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先王也不能阻止某些哈伦斯正确的走向。”
威廉的脚步突然停顿了一下,他的身体有些微微颤抖,喉咙里像卡着一个木塞,想吐又吐不出来,想咽又咽不下去,只能任由它难受地卡着。
又是一段沉默之后,他们走在一条挂满武器的长廊上,上面挂着破损的面甲、护臂、胸甲等防具,有的防具上面还残留的干涸血迹。这些防具都是历代先王所佩戴的护甲,上面的血迹也都是战争中留下的,有的是他们自己本身的,有的是敌人留下的。
不管是谁留下的,这些都是象征王朝强大的有力证据,包括那些破损的武器。缺了一个口子的长剑、破掉一角的坚盾,还有各种斧钺弓矛等。
“每来一次我都能从这些武器上感觉得到先王的英勇。”威廉感慨道,他觉得这些防具和武器中残留有一股杀气。走廊深处没有灯光,前面一片黑暗带着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当他们走到长廊尽头,踏入大殿的核心时,威廉和丹东都不约而同地在心中升起一股敬畏之感。
“叨扰先王之灵,望先王指引我们。”
威廉的声音中充满虔诚,像是对某种信仰请求解惑。反观丹东就没有这般,他站在威廉身后闭口不言。一盏黄色明灯凭空出现,黑暗的大厅里鬼影涌动,明灯在空中绕了半圈。照射出周围环境的样子。左右两边各有一尊高大白色骑士雕像,他双手持剑,面容肃穆。
石雕之后是暗黑色柱子,它们一直延申至光明范围之外。随着威廉他们越往后走去,明灯也逐渐亮起。历代哈伦斯皇帝的墓碑建在高出一阶的黑石台阶上,方形的墓碑上刻着每一位皇帝的名字和生前功绩。
一道白色幽灵从诸多墓碑之中现形,黑暗的环境中突然出现的这一灵魂显得有点诡异,若是一般人在此,肯定会被吓一跳,但威廉和丹东没有感到丝毫不适。看到这只白色幽灵时,反而有点高兴,他的出现意味着安息的先王之魂允许他们踏足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