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清抱着透明的塑料布绕着陈立安转了一圈,然后开口道:“就是你了。”
“接下来怎么做?你的主题是什么?”陈立安看向柏清问道。
柏清一边展开透明塑料布,一边说道:“死亡和新生。”
“我明白了。”陈立安的眼睛注视着透明光滑的塑料布。
柏清将一截塑料布铺在地上说:“躺上去,像个婴儿。”
陈立安赤着脚走到塑料布上,坐下侧躺在地面上,然后像个还未出生的婴儿一样蜷缩起来。
地面的冰冷透过塑料布传到陈立安身上,和被温暖的羊水包裹的婴儿形成极为强烈的反差。
陈立安的皮肤上的毛孔闭合汗毛树立,冰冷的寒意正在入侵消耗他的体温。
柏清将手里剩下的塑料布盖在陈立安身上,然后用温柔的动作,将塑料贴在陈立安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上。
就像是被紧紧包围束缚住一样。
柏清摆好之后,又将火盆挪向陈立安身边,向后退了两步仔细打量着陈立安的每一寸身体。
陈立安睁开眼睛看向柏清,眼神犹如新生的婴儿带着对世界的好奇和绝望。
刹那之间的眼神碰撞,瞬间让柏清燃起强烈的创作欲望,这一刻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在颤栗。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脱离了羊水的婴儿是好奇的,是恐惧的!”
“是你!我一直等的人就是你!”
柏清激动地浑身发抖,露在外面的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一刻柏清感觉陈立安和自己达到了灵魂共鸣,那个眼神将自己所有想表达的的东西全都传递出来了!
陈立安躺在地上,视线穿过透明的塑料看着柏清的表情,在这一瞬间他好像明白了艺术家的内心那种蓬勃的欲望。
柏清迫不及待的找到一个就画框,颤抖着手将画布钉在上面。
呼...呼...呼...
陈立安的呼吸喷吐在塑料上,泛起一阵白雾将自己的面容慢慢模糊,体内的温度也随着气息的呼出慢慢降低。
体温在下降,但是陈立安感受到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却格外有力,就像是石间的野草在疯狂的向上生长!
柏清抱起画架坐到陈立安的对面,目光死死地盯住陈立安,右手却已经熟练地抽出一根画笔。
调色板就在柏清的脚下,上面已经倒好颜料,柔软的笔刷在褐色的颜料上搅动一下,就被抬起在洁白的画布上涂抹出厚重的色彩。
陈立安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注视着柏清,随着时间的推移目光中的好奇越来越来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冰刺骨的绝望。
柏清的手指上夹着好几根画笔,她的动作越来越来慢,可是眼睛里的光却越来越亮。
陈立安身上冰冷的苍白和柏清越来潮红的面色形成非常鲜明地对比。
一个在接近死亡,一个在接近新生。
室内的光线已经暗淡,月光透过窗户照在陈立安身上,透明塑料在散发着白色的冷光。
不知不觉外面的天色又开始变亮,初生的朝阳升起温暖和煦的阳光洒在屋内。
柏清手里的画笔已经变成最小的型号,在画布上进行细微的描画。
当调色板上最后一点白色颜料被用尽,笔刷上的白色全部涂在画布后,柏清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手里的画笔也掉落在地上。
瘫靠在椅子上的柏清脸上带着异样的潮红大口喘着粗气,双眼空洞无神地望着画布上的画作。
历经十四个小时,死亡和新生完成了,柏清所有的热情和欲望也在这一刻被全部释放。
泪水止不住地从她的眼角滑落,这一刻她像是失去希望选择溺水的人惶恐无助,渴望有只手能伸入水面,重新给予她希望。
足足过了十几分钟,柏清才坐起身子,看向躺在地面上闭上眼睛的陈立安。
柏清看着透明塑料下的陈立安,看着他那苍白的肌肤,充满力量的肌肉线条,棱角分明的五官,内心那股强烈的恐惧再也无法控制。
柏清站起身子,双手抓住衣角向上一挣,白色的短袖就掉在没有颜料的调色盘上。
意识模糊的陈立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逐渐变暖,怀中像是抱着熔岩一样躁动疯狂的欲望,丰满柔软野性十足又温柔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