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朵烟花绽放,绚丽的色彩闪耀夜空。
海啸般的惊呼声赞叹声响起,洛阳城里已是人山人海。
范大志嘴里咬着一串炸鹌鹑,手里捧着一杯杏仁茶,挪到何安身边,看了看一旁的韩婵娟,有些扭捏的拽了拽何安,嘴里含糊不清地道:“小安,那个……能不能……再给我几个铜板,我的钱花完啦……”
何安不禁苦笑,这货从出来嘴巴就没有消停过,只要看到好吃的东西就双眼放光。
在知行院学习这半年,两人的积蓄早已用完,幸好当初与孙彪比武,赢了一百两银子,只是如今也所剩无几。
何安摸了摸怀里,一旁的韩婵娟灿然一笑,白净的手掌一翻,拿出一粒金闪闪的豆子,递给范大志道:“呐……我这里有,二哥不用客气,想吃什么买什么!”
金豆有一两重,折成银子就是一百两,何安与范大志知道这位大小姐一向出手阔绰,却还是被她的豪横吓了一跳。
“太多了,要……要不了这么多,小安还是给我几个铜板吧。”范大志有些讪讪的挠挠头。
韩婵娟不由分说将金豆塞进他手里,嗔道:“难得出来一次,二哥喜欢什么,随便买,去吧去吧!”
看着范大志欢喜鼓舞地离去,韩婵娟眼睛笑成月牙,这个没眼力劲儿的跟屁虫,终于打发走啦。
…………
“砰、砰”——
皇宫的上空绽放起硕大的烟花,璀璨光芒瞬间照的洛阳城如同白昼,街上人潮拥挤,变成了欢乐的海洋,随着更多烟花升空,人们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丁文若心不在焉地走着,眼前的美景,兴奋的欢呼,这一切似乎都与她无关,恍惚间街上仿佛都是何安的影子。
与不知不觉中,情根已深种,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回想起两人相识以来,相处的场景,何安对自己亲切温和的同时,还有一种淡淡的疏离,这深深刺痛了丁文若的心。
顾轻舟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陪着,生怕自己哪一点做的不好,惹得文若不高兴。
两人并肩走在街上,男的俊俏风流,女的柔美无瑕,仿佛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路上游人看的纷纷赞叹,有些主动给他们让出路来……
顾轻舟鼻端嗅着文若如兰似麝的香味,再看她肩若削成,眉淡鼻挺,纤腰盈盈不足一握,周身无一处不美,心中怜爱之意大起,柔声道:“文若,不知道你今天为什么不高兴,但是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即使刀山火海,也在所不惜!”
丁文若抛开脑海中那缠人的念头,觉得自己这么做很没意思,心头莫名的有些烦闷,眉心微蹙道:“国公爷深情厚意,文若,当不起……我累了……要回去休息……”
这条街距离定鼎相府不远,丁文若说完,也不等顾轻舟说话,转身径自离去……
顾轻舟愣住,也不知自己哪句话又得罪了她,望着丁文若聘聘婷婷的背影,他双手拢在唇边,大声喊道:“文若,我爱你怜你,此情不渝……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
丁文若头也不回,身子微微一顿,加快脚步,冷风吹来,眼中已泪光莹然……
回到家中,后院正房灯火俨然,父亲此时应该在房中照看爷爷,丁文若倚着门框,脑袋发沉,隐约有些头疼。
她自幼随父亲学习,略通医术,直觉是受了风寒,不想让父亲看到她哭红的眼睛,便蹑手蹑脚走到后厅药房,准备自己抓几味药材。
推开药房的门,里面灯火明亮,正在灯下配药的御医华仲慌忙站起身,将一个小纸包飞快塞进袖中。
看到来人是丁文若,长吁了一口气,脸上有些不太自然的笑道:“这么晚了……大小姐不歇息,来这里做什么?”
丁文若见状暗自疑惑,但也并未多想,她要了麻黄、桂枝、防风、羌活等几味药材,拿去厨间让人煎熬……
…………
应天门上,持续不断地烟火燃放,将洛阳城里欢快的气氛推至顶点,潮水般的人群随着绽放的烟花,大呼万岁……
陈帝和众大臣端坐楼上,欣赏美景,把酒临风。
十几名宫廷歌姬身披彩带,翩翩起舞,琵琶悠扬,丝竹管弦袅袅……
陈帝今夜看上去兴致很高,频频向大臣们举杯,上元佳节,普天同庆,应天门上歌舞升平,大陈帝国君臣其乐融融。
魏知临坐在陈帝下首,面无表情的端起酒杯。他中午便受到邀请奉旨入宫,陈帝却一直没有召见,直到宴席开始,才依君臣之礼见过皇帝,默然落座。
陈帝嘴角噙笑,放下酒杯,眼角瞥了一眼魏知临,站起身缓步走了过来。
“老师安好,朕,今日政务实在繁巨……怠慢老师之处,万望海涵!”
陈帝说着,俯身给魏知临斟了一杯酒,继续道:“国师……可曾有过消息?已数月未见他老人家了……朕……甚是想念啊!”
“恩师暂无音讯,多谢陛下挂怀!”魏知临起身称谢。
陈帝招了招手,早有小黄门抱过锦墩过来,陈帝把着魏知临手臂坐下,说道:“前些日子,因为知行院藏书楼被焚的事,朝中官员吵的不可开交,有人建议朕,削减朝廷对知行院的用度开支,朕是不允的,御史台竟然弹劾老师失于监管……被朕压了下来!”
说到这里,陈帝微微一笑道:“老师也知道,这些个言官,有风闻奏事的权利,由他们去……老师不必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