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与应无臣站在一起,仍旧显得有些暗淡,应无臣像皓月之辉,哪怕是群星闪耀,到了他面前也只能是众星捧月。
眼前这位白发郎君,与应无臣站在一起,却没有半点相形见绌。
“应家阿兄这是带客前来。”君辞搁了笔,缓步走到应无臣面前。
“这是我师兄,路过京师,前来看望我,便想见一见君家阿妹。”应无臣解释,“师兄是雍丘钟离家,家中行六,单名一个垠字。”
雍丘?君辞眸光微闪,雍丘在南朝,一如应氏之于北朝,可是南朝数一数二的大世家,雍丘距离南朝帝都建康亦不远,在南朝举重若轻。
“君都尉,久仰久仰。”钟离垠抱手笑道。
敛下心思,君辞也行了抱手礼:“钟离郎君。”
钟离垠茶色的瞳孔晕染一缕笑意,他道:“我与师弟相识十余载,虽是师兄弟,却如亲手足。君女郎既与师弟有婚约在身,我们迟早是一家人,君女郎若是不介怀,也可唤我一声兄长。”
他的坦荡与释放的善意,令本就不拘小节的君辞好感顿生,也很爽快:“六兄。”
“哎。”钟离垠清朗的声音干脆地应下,旋即也喊了一声:“阿妹。”
“六兄请坐。”君辞招待钟离垠,转头对应无臣挤了挤眉,“九哥与六兄是师兄弟,想来更知六兄喜好,不知九哥可有好茶招待六兄?”
南朝人喜茶,北朝人爱酒。
君辞亦喝不来茶水,寻常也不会备下茶叶,既然钟离垠是南朝人,她总不好开了酒坛招待。
先前还是应家阿兄,这会儿就变成了九哥,难得听她叫一声九哥,应无臣也不管她是不是在旁人面前做戏,心里总归是愉悦:“已经命人备下差点,稍后便送来。”
“哈哈哈哈,阿妹不用如此客套,我虽是南朝人,但我亦爱饮酒。”钟离垠眉宇间就有股子与众不同的超然洒脱。
君辞看了看应无臣,见应无臣没有阻拦,便命人开了酒坛,倒了三碗。
之所以要去看应无臣,是因她一眼就能够看得出钟离垠不是个康健之人。应无臣也肌肤白皙似玉雕,但面色红润,唇色也赤亮。
钟离垠却不一样,他的白透着一股子弱气,唇色也不够鲜丽。
这里是军营,君辞能留着酒,是主将的待客之物,但也不能豪饮迷醉,浅尝而止才是应无臣没有阻拦的缘由。
哪怕不能酣畅淋漓地喝,但钟离垠是个言语幽默,学识见地不俗之人,聊起来却万分畅快。
“是可惜我自幼体弱,师弟……亦一心扑在学问之上,我们二人皆不习武,否则倒能向阿妹请教一番。”和君辞聊了许多兵法行军之后转到武艺,钟离垠颇有些遗憾。
“人各有长,术业专攻,六兄学富五车,若文武双全,岂不是令天下儿郎无颜以存?”君辞道,“我生于将门,六兄生于世家,都是秉承家学渊源。”
“哈哈哈哈哈。”钟离垠爽朗笑出声,“和阿妹交谈,大快人心,真是相逢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