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家阿兄,我可是陛下之人,你便如此坦诚,不怕我对你不利?”君辞凤眸微眯。
应无臣眸光微沉,先纠正她一句话:“你不是任何人之人,若你非得属于谁,也只能是我的人。”
不等君辞反驳他,应无臣又接着神色淡淡道:“我不会欺瞒你。你是否要告知陛下,全由你做主。”
顿了顿,应无臣眉眼从冷漠到平淡又变得温和起来,连眸光也在几息之间染上了暖意:“我信你不会平白无故对我不利,当真有一日你若对我不利,必是我先对你不起。
而这一日,永不会有。”
最后四个字,一字一顿,铿锵有力,一如他看着她的深邃眼眸,清寂之中似磐石一般刚毅无转移。
“世人为利,可泯灭人性;世人为权,能骨肉相煎。应家阿兄,你我所争是这世间最大的利,最高的权,你当真这般不疑于我?”君辞不信。
“当真。”应无臣说得干脆果断,神色专注而又诚恳,“我们不会相争。”
细长的眉微微拢起,君辞道:“你我现下,便各为其主。”
“可你我也未曾相争。”应无臣温润一笑。
君辞掰扯不过他,便不想与他争辩。
应无臣幽幽道:“阿辞欲知之事我已告知,我先前问阿辞之言,阿辞是否应当作答?”
承诺在前,君辞也不推脱:“正因着我记得与秦啸之间作赌,才会非次位不可。”
应无臣给自己倒了一碗茶,动作优雅,浅饮不语,静待她下文。
“应家阿兄既然让庞巍藏锋,便应当知晓,中护军一跃而上,必然要成为周荣的眼中钉,周荣势必要伸手摘果子。”君辞又捻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中护军与我没有多少情分,大丞相的招揽,没有几人能够抵挡得住诱惑。”
应无臣若有所思。
君辞也不管他猜到还是没有猜到,一股脑儿道:“我必须要将他们投向周荣的心粉碎!”
中护军从一滩烂泥夺了次位,周荣想要染指中护军,就必须先把她给除了,不止是为了中护军,还是因着发现她绝非池中之物,不能再任由她羽翼丰满,周荣也会对她起杀心。
这就是个契机,她会给周荣制造一个对她下手的好机会,从而一石二鸟,让中护军的军官都看清楚大丞相是个多么狠辣之人。
听了君辞所言,应无臣眼底的笑揉碎了星光,他就是被她这样稳操胜券,神采奕奕的模样所吸引,耀眼得如同旭日朝阳,使得他看着看着就挪不开眼。
应无臣的眼睛很好看,君辞初见时就察觉,只是那时他的目光淡漠疏离,像无边无际的海,清寂森寒。如今这清寂的双眼有了温度,还逐渐炙热,只是被他这么认真而又赞赏地看着,君辞就莫名觉得他的视线烫人。
“夜深了,应家阿兄早些归吧。”
她也想睡觉了。
低低一阵笑从胸前爆发,应无臣心情愉悦,也没有赖着,大大方方如她所愿站起身,拎走了空瓷盅,提步往外:“明晚再来为阿辞送汤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