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梓清劝着,又轻轻拍着宁钰的肩膀,安慰着她。
宁钰拗不过,只能先上了马车,马鞭扬起,车轮子的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她有些疲态,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然后就倚着愣神。
柳思元一句话也没有说,一改往日,马车里是如此的清净,因为是城郊的路,并不如城里平整,马车也跟着摇摇晃晃,宁钰悄无声息地拿出玉佩看着。
可太多的情绪在看到玉佩的那一刻又无法安放,趁着天已经擦黑,马车里更是昏暗,她瞧瞧别过脸去,流下了眼泪。
不一会儿,宁钰就后悔了,虽然光线差,但是柳思元又不是瞎了,而且,就算看不清自己流眼泪,但他能听见啊。
她吸了吸鼻子,尽可能压低声音,可奈何城郊的路十分僻静,只有车轮子的声音,她吸鼻子的声音是那么清晰。
“呼……”马车上的油灯忽然被点燃,马车里面也跟着瞬间就亮了。
宁钰赶紧伸手去遮脸,很是狼狈地将脸上的泪水尽数抹去。
“哎哟,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块玉佩啊,来来来,我瞧瞧,这得多金贵啊,才能入得了您的眼。”柳思元将油灯一推,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这事和你无关。”宁钰道。
“那当然是无关了,毕竟这种样式一看就是定情信物,可这种形状的,也太俗气了,这书院的先生都博览群书,他林举人那更是才高八斗,怎么眼光这么……不尽人意啊。”
柳思元阴阳怪气地说着,一边说一边暗中瞥过眼神去看宁钰,以为宁钰会回嘴或者骂他两句,可是都没有,她一句话都没有说,柳思元接着说了下去。
“喂,宁钰,你居然还哭上了,他不过是个眼光极差的旧人,你不会还把他当老相好吧?你要是这样,那我只能说,你的眼光也极差。”
宁钰将那玉佩收起,放回自己身上,思绪依旧在过去的事情上,完全没有心情去听柳思元在说什么。
这块玉佩虽然的确是林梓清当初送她的定情信物,也曾饱含深情,但是如今的宁钰想到的却不是这件事,而是关于父亲。
“宁钰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平时不是挺能说的吗?每次说我的时候你总是一堆话等着我,说个没完,怎么现在……”
“柳思元你能不能别叨叨叨个没完了?”
“什么?”柳思元一愣。
“我说,你别说话了。”宁钰脱口而出。
“宁钰你……行,你行!”柳思元气得要跳脚,“停车!停停停!”
他唤了车夫,马车停下,还没等景玉到侧问什么事情,柳思元就起身跨步下来马车,气呼呼地甩了布帘子。
“公子,您……您这是……”
“去吃酒。”柳思元朝着马车没有好气地扔下一句,狠狠瞪了一眼,便转身就走。
“走吧。”宁钰的声音,马车再次动了起来。
“公子,您消消气,咱们这才刚进了城,去吃酒这路……还有点远。”
“远不能再租辆马车吗?”柳思元横景玉。
景玉赶紧对着马车用很大声音说道:“公子,虽然能租,但是这里隔着租马车的地方还远着呢!您还是上马车吧。”
“不上,不够我心烦的。”柳思元气呼呼又是一句。
“公子,您身体要紧啊,您……”
柳思元朝着景玉抬了抬手,景玉赶紧提高了音量,柳思元又用手指了指自己身上仅穿的内衬衣物,景玉大声接着说道:
“公子您……您这个外衣也没穿,现在都天黑了,风冷……”
马车扬长而去。
柳思元看着越来越远的马车,回头看向了景玉。
“公子,都是我的错,我……我声音太小了,玉小娘肯定是没有听见。”
“她又不是聋了,她是满脑子都是那个求复合的老相好,她脑子麻了!”
柳思元咬牙,脸上带着恼意说道。
“公子,只是一块玉佩而已……您刚才说得太重了……”
“得了吧,没看见两人说话时候的样子吗?那个林梓清,还是什么举人呢,成天说着圣贤书里的大道理……
你也看见了!大庭广众之下!他凑那么近,也不怕把人家耳朵咬下来!”
“公子……您还是别气了,到最后不是没咬下来嘛……”
“这是说玩笑话的时候吗?没眼力界!”柳思元瞪了景玉一眼,迈开大步往前走。
“公子,咱们去哪啊?”景玉小跑着跟上。
“找辆马车,去咬耳朵。”柳思元说着,脸已经垮了。
“公子,您怎么酸溜溜的……”
“你能不能多吃饭?!”柳思元还是那句。